裴千越怔怔望着风辞，皱了皱眉：“……主人？”

那双清透明亮的眼眸里满是困『惑』『迷』惘，风辞猝不及防对上那双眼，心跳猛地加快了瞬。

连自己还想说什么都忘了。

风辞吞咽下，也不起来了，闷闷应了声，松了手。

他右手还执着剑，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在地上汇成小小摊。他的肉身倒在旁，长发披散开，经渐渐没了息。

裴千越似乎逐渐清醒过来，他的视线从风辞脸上移到剑上，最终落到了倒在石床上的青年身上。

他的息骤『乱』了：“你是谁？”

风辞在心里暗道不好。

刚才过心急想阻拦这切发生，可他根本没想好要怎么让裴千越清醒过来。

他本不该与肉身傀儡同出现。

因为被幻境所『迷』『惑』的人，会本能抗拒外来之人。风辞如今与肉身傀儡生得模样，在裴千越的认里，他会本能偏向被幻境塑造出来的那个人。

所以对于现在裴千越来说，风辞不是在救他，是……杀了他的主人。

洞中凭空掀起狂风，风辞急退两步，原本站立之处被道剑炸成了粉末。

裴千越掌心凝出把修长的配剑，侧脸被剑影寒光映得俊美冰冷。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

平地声铮巨响，惊起飞鸟无数。

千秋剑架住对方来势汹汹的剑，风辞有点生：“我都说了，你现在正在幻境之中，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你这人怎么不听啊！”

“哦，是吗？”裴千越眸光森寒，持剑的手骤挥，将人推出数丈。

风辞急退几步勉强稳住身形，抬眼，便见了对方眼底浮现出丝冰冷的讥讽。

个中的含义很明显。

——就这？

风辞得想打人。

还不是因为这是在裴千越的幻境里。幻境以他为主，他的切想都会被幻境塑造成真。比如他现在迫切希望杀了风辞，幻境便会给予他比以往更强的力量，同时削弱风辞的力量。

在这种情境下打赢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本事和他出去打啊！

风辞稍顿片刻，对方那凌肃杀的剑至。

裴千越如今尚未得到阆风城世代传承的孤影剑，手中所持不过是把普通长剑，可由于这幻境加成，汹涌的剑竟丝毫不弱于风辞。

风辞连忙侧身躲开，剑几乎紧贴着他眼前掠过，轰将株杉木拦腰截断。

灵力光芒将整片树林映照得仿若白日。

打斗还在继续，裴千越紧『逼』不休，风辞步步退避，口中还在劝他：“小黑，你冷静点，我方才那是为了帮你！”

“你害死了他……”裴千越眸光阴沉，手中长剑光芒顿时大涨，“是你害死了他！”

风辞大喊：“可我刚才要是不救你，他就要取你眼睛了！”

裴千越的动作猝顿。

风辞没放过这片刻的机会。

他猛地抓住裴千越手腕用力拧，对方长剑脱手，下秒，千秋剑抵上了裴千越的脖颈。

“别动。”这番打斗让风辞都有点『乱』了息，他只手抓着裴千越的手腕拧至身后，另只手持剑抵在裴千越咽喉处，略微抬了抬，“现在可以好好听我说了吧？”

裴千越不再动了。

风辞喘匀了，正想说，却听裴千越轻轻道：“你杀了我吧。”

“……啊？”

月『色』穿透树影照亮了二人周遭，裴千越眼眸垂下，纤长的睫羽在侧脸留下清晰的阴影。

他声音冰冷，从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主人不在了，既我杀不了你，你便杀了我吧。”

风辞的神情沉了下来。

半晌，他才沉声问：“他要是死了，你也不想活？”

裴千越唇角扬起丝苍凉的微笑：“他若不在，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怎么没有？”风辞的声音有些急切，“难道你这生，就只为他个人活？他要是去死，你也要跟着去吗？”

裴千越不假索：“有何不可？”

风辞脑中嗡炸。

他用力推，二人双双摔了柔软的草地里。

风辞居高临下将人按住，借着月『色』，清晰地见了对方那双微红的眼眸。

裴千越的眼睛的确很漂亮，原本的金『色』眼眸清透耀眼，化作人形时的黑『色』眼珠明亮至极，此时微微泛起点水雾，更平白增添了几分脆弱感。

被那么遥遥望上眼，再大的也没了。

风辞注视他半晌，最终叹息般开口：“你不能这样啊。”

他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抬起手，点点拭去了裴千越脸上沾染的血迹。

有滴血，正好落在裴千越唇角。

风辞指腹拂过对方唇角，忽想到了什么，眼底浮现出丝狡黠的笑：“我道该怎么让你清醒过来了。”

随后，风辞低头，吻住了裴千越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