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还掺杂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想要呕吐。
“啊,什么,放他们走?”
“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呀。”
“难道这几个人真这么厉害?”
“不知道啊。”
台下众人愣住了,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实在是摸不着头脑。这明明马上都能杀死的人了,门主为什么还要放走呢?想不通。
张道人望着白银楼,忽然道:“有件事情我的确做梦也想不到。”
白银楼道:“哦?”
他接着道:“你想不到的事情是什么?”
张道人道:“我想不到你的功力竟已达到了大慈悲境。”
不止张道人。
连杨歌吟都感觉得出来,白银楼的内力几乎跟他不分伯仲,甚至还比他的霸道几分,所以,这也是刚刚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拔刀的原因。
白银楼笑了笑,道:“就算已经达到了大慈悲境,在张道长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张道人道:“江湖中能达到大慈悲境的人,寥寥无几,白门主既然已有了此等功力,那离称霸江湖的日子可不远了。”
张道人的确说的没错,江湖中能达到大慈悲境的人,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大慈悲境之下还有九到一品,虽然看似容易,但每一重境界里都分有十八个级别,每一个级别也都有着天差地别,要将自己的内力提升一个级别,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真的难如登天了。
要达到大慈悲境,不止要有过人的天资,还需要有比常人更强大的毅力、魄力。
杨歌吟从儿时开始练习刀法,光是练习拔刀的动作,就已每天重复不下万次,就因为他十年如一日的练习,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成绩,这样的功力。
除了昔日的天下五怪的钟离飞雪、叶流香、温如鹤、狄落花、辛若茶,达到了传说中的涅槃境之外,达到大慈悲境的就只有,南州国的,伏魔道长张道人、冷面太岁杨歌吟、断肠山庄林西风、神剑门主白银楼。
北丰国箫方平、东海国吴东来、西域谢要。
至于江湖中的四大武林世家、三大黑道家族,跟其他大大小小的帮派,均无大慈悲境的记载。
就连江湖风云录上号称天下第一的刘无忧、铁未削、关义海等人,也只是达到了一品而已,而且还一品里的初级。
北丰国虽然只有一个大慈悲境的箫方平,但即将突破一品境界的却有十八个人,他们号称北丰十八罗汉,据说十八罗汉的武功个个都已跟大慈悲境相差不大。
东海国除了吴东来之外,也有武功在一品之上,与大慈悲境界只有一线之隔的八个人,号称东海八仙。
西域就更不用多说了,他们虽然武功高强的人不多,但个个都善于下毒,还能控制各种毒蛇、毒蜂、蝎子等毒物,让人防不胜防。
在南州国这里,虽然万毒谷下毒的技术的确是让人闻风丧胆,但跟西域的人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夜猫跟老虎比、麻雀与秃鹰比。
虽然西域武功高强的人不多,但个个下毒的手段,简直比大慈悲境的高手还要恐怖。
杨歌吟跟白断弦互相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忽然同时拉着叶琳跟刘秋蜓一起,施展轻功跳上旁边街道的房顶,张道人也轻轻向后一跳,上了屋顶。
张道人作揖道:“既然白门主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可就真的走了!”
白银楼笑了笑,道:“走是可以走,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白断弦。”
白断弦忽然有些疑惑,道:“你……有事情要问我?”
白银楼道:“不错。”
白断弦道:“那你问!”
白银楼道:“我想问你,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见过你的父母?”
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连白断弦也搞不清楚,为什么白银楼会突然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
白断弦叹道:“当然知道,因为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所以我自幼无父无母。”
白银楼道:“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白断弦动容道:“你知道?”
白银楼淡淡笑道:“我当然知道。”
白断弦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白银楼道:“是被杨歌吟给害死的!”
说完,站在屋顶上的几人没有一个不被震惊到,只有白断弦依然平静,没有说话。
因为他并不相信白银楼说的话。
白断弦微微一笑,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白银楼道:“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杨歌吟!”
白断弦又愣住了,愣了半晌,因为他发现,白银楼并不像是在说假话,他也没必要说这种假话。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白断弦向杨歌吟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杨歌吟没有说话,因为他早已脸色暗沉,说不出话来。
白断弦了解杨歌吟,杨歌吟没有说话,是因为他从来不骗朋友,更不愿意伤害朋友,他不说话就已是代表默认,默认了白银楼说的都是事实。
张道人忽然说道:“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白银楼道:“怎么?难道杨歌吟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吗?”
白断弦脸上表情已经麻木,心里更是犹如雷劈电凿一般,已说不出话来,他一向温柔和善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杨歌吟。
白断弦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最好的朋友竟骗了自己那么久。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断弦似乎已经麻木,完全听不见张道人说的话。
没办法,张道人只能点住白断弦的穴道,拉着他走。
张道人做了个点穴的手势往白断弦身后一点,白断弦立刻就动弹不得。
张道人拉着白断弦,高声道:“咱们走。”
说完,众人已施展轻功,扬长而去。
白玉城忽然道:“门主,咱们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白银楼道:“有张道人在这里,这一仗我们胜算不大,没把握的事情我从来不做,再说了,他们走了,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坏处!”
白玉城点了点头,望向远方几人离去的身影,眼中似乎带着种说不出的凄凉。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远处一座高楼房顶上,有两个人正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屋顶上,坐着一个身材已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女人,这个女人旁边坐着的,是一个浑身黑衣蒙面的黑衣人。
难道他才是挑战各大门派的神秘人?
这个屋顶上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林雪怡。
黑衣人道:“看来你的计划要泡汤了,白银楼并没有杀杨歌吟。”
林雪怡冷冷道:“你的计划不也泡汤了?白玉城不也是没有杀白断弦?”
黑衣人道:“我的计划天衣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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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若不是半路杀出个铁未砍,白断弦早就死了一百多回了。”
林雪怡笑了笑,道:“就算没有铁未砍,白玉城也不会杀白断弦的。”
黑衣人愣住了,道:“为什么?”
林雪怡道:“像你这种人,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黑衣人道:“我的确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林雪怡道:“什么事情?”
黑衣人道:“你让妃妃去接近杨歌吟的时候,她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了杨歌吟的,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让她动手,反而多次提醒杨歌吟要小心提防呢?”
林雪怡道:“谁说我非要杀他不可?”
黑衣人愣了愣,问道:“你不想杀他?”
林雪怡淡淡道:“不想。”
黑衣人道:“为什么?”
林雪怡道:“秘密。”
黑衣人厉声道:“秘密,什么秘密?连我都不能说吗?”
林雪怡道:“不能。”
黑衣人道:“为什么?”
林雪怡望着远方,淡淡道:“因为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得死。”
黑衣人似乎有些动容了,道:“我也一样?”
林雪怡道:“你也一样。”
黑衣人道:“若是我一定要知道呢?”
林雪怡望着杨歌吟等人离去的身影,脸色忽然阴沉,一字字道:“那你……就得死。”
午后。
黑暗低沉的乌云已越来越重,天空终于忍不住下起了毛毛细雨,秋风、细雨,正冷酷地摧残着天地万物,树叶随风飘落、花朵惨淡凋零、野草早已枯黄,一望无际的秋色,尽显凄凉……
一条两边长满枯黄杂草的小道上。
白断弦质问道:“刚刚白银楼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冷,语气更冷,简直比这深秋的残风还要冷。
杨歌吟嘴唇紧闭,脸色非常沉重,他显然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又不能不回答,于是咬着牙,道:“是。”
白断弦道:“为什么?”
叶琳在一旁虽然着急,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杨歌吟脸色更沉重了,没有说话。
刘秋蜓忽然拉住白断弦的手,道:“断弦,有话好好说,不要这样子。”
白断弦一把推开刘秋蜓,继续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更大,连路旁树林里的乌鸦都被他惊得接连飞起。
树林中,几只乌鸦大叫着腾空而起,往西边飞去,越来越远,直至身影渐渐没入西边灰暗的苍穹,与沉重的乌云融为一体。
在许多人眼中,乌鸦是倒霉的象征,是不幸的象征,它像极了魔鬼的爪牙、地狱的使者,它代表的是悲伤、代表的是死亡,代表的是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