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天铭动静小,父女俩并没有听见。
乖宝宝?
纪寒年被宝宝得一愣,嘴角古怪地扯了扯,『揉』『揉』她小脑袋:“睡吧。”
花啾瞄了他一眼,大黑眼珠像剔透纯粹宝石,透着认真。
“爸爸,你一要道歉呦!不要逃避!”
不然妈妈会伤心。
纪寒年目光软了软,颔首答应她:“宝宝放心,睡觉吧。”
于忧虑爸爸妈妈关系小团子这才松了口气,爬上床。
纪寒年帮团子关上灯。
儿童房光线暗下,门被关上之,就只留下细细一道缝,等走廊灯也灭了,整个卧室就彻底寂静下。
花啾在黑暗中眨眨眼,突然撅着屁股爬下床,光着脚噔噔噔跑去阳台。
月『色』下空旷小花园一片静寂。
花啾捧着肉乎乎小脸蛋,蹲在阳台啃了两颗冬枣,确信不会再出现人影了,才乖乖去漱了口,爬上床钻小被子里。
纪天铭听着他妹啃完枣,才鸣金收兵。
脑子里一是外卖员不会吃东西妹妹劝阻,一是他爸跟宝宝推心置腹坦诚。
……真是魔幻一天。
第二天一早,王婶准备了早餐,一家四口齐聚于餐桌上。
纪天铭眼皮微耷,搔了搔耳朵。
花啾被安排宝宝餐椅里,戴着餐巾,呆呆地眨眨眼,吸了下小鼻子。
她正在丰盛食物之间徘徊,小餐盘里突然被放了两颗鳕鱼球。
绵密香味瞬间唤醒了熬夜早起困倦。
花啾兴冲冲地抄起宝宝餐勺,嗷呜一口吞下去,幸福地眯起了眼。
“谢谢爸爸!”
纪天铭迟缓地眨了眨眼,紧接着便看到他平日里不可一世老父亲拿饭碗,给他妈盛了一碗南瓜粥。
连秋芸睨了他一眼。
纪寒年神『色』如常地拿碗,又给小儿子盛了碗粥。
……纪天铭差点把粥掀出去。
他被父亲异常反应搞得清醒了,然知觉想起昨晚他跟妹妹对话。
“……”
纪天铭撇了撇嘴。
纪寒年:“吃吧。”
虽然之不太愉快,也没人故意找茬。
饭,纪寒年又主动提起:“今天我送啾啾去学校。”
连秋芸擦了擦嘴角:“爱送不送。”
纪天铭换好校服挎上书包,扫了一眼,见他爸还真准备开车送他妹,一顿,就飞快脚底抹油跑了。
开玩——
几分钟路程,让他跟他爹挤在一辆车里,还不得闷死!
跟哥哥相比,花啾却没有那么多顾虑。
她昨晚刚跟爸爸完话,今天没那么怕他了。
刚钻车里就问:“爸爸你跟妈妈道歉了吗?”
纪寒年没想到宝宝会主动提起这茬,顿了一下,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大拇指搓了搓。
“还没。”
花啾闻言『露』出“孺子不可教也”小表情。
她又问:“那爸爸,你知道己错在哪里了吗?”
回应她是满车厢沉默。
纪寒年微微眯起眼,似乎在神游天外,显然不知道。
“爸爸,你这样是不对。”花啾严肃地,“妈妈喜欢你,她一会告诉你错在哪里。”
“你不问,她就不高兴啦。”
纪寒年回神。
他竟然觉得小家伙这话还挺有哲理:“啾啾得对。”
花啾嘿嘿一:“那爸爸一要问,不能让妈妈难。”
纪寒年突然发现小团子简直三句不离妈妈。
因为是领养孩子,没在身边长大,纪寒年虽然对宝宝有长辈容纳与温,始终跟她算不上亲近。或者像别人家孩子,连句重话都不会提。
然而不知道什么候,家里所有人已经跟小家伙亲密无间了。
他心中又升起奇异感觉。
“宝宝很喜欢妈妈吗?”
“喜欢!”花啾眯眯弯起眼睛,谈到妈妈,似乎有不完话,“妈妈美美,香香,还会亲亲啾啾,给啾啾做小衣服……她好厉害!”
“啾啾喜欢妈妈!”
纪寒年被宝宝快乐感染,想到妻子,冷峻嘴角微弯。
花啾完,小『奶』音又突然变得遗憾。
“是妈妈近不高兴。”
她继续小声『逼』『逼』,又似乎带着点期待:“如果爸爸不道歉,不、妈妈就喜欢啾啾了。”
纪寒年:“?”
这莫名其妙危机感……
学校很快就到了。
花啾想起什么似跟纪寒年:“啾啾要考试了。”
纪寒年这才注意到幼儿园小朋友今天好像有点紧张。
他安抚宝宝道:“不用紧张,结果不重要。”
这话显然跟宝宝期待背道而驰。
花啾瞄了他一眼,小声问:“爸爸,如果啾啾考得好话……可以有一个奖励嘛。”
纪寒年:“当然可以。”
他不是什么吝啬人,见小团子好像不好意思开口,便大方地:“两个也没问题。”
花啾眼睛亮了一下,又一本正经地摇摇脑袋。
“一个就够啦。”
纪寒年开始对小团子期盼奖励感兴趣了:“那啾啾想要什么。”
花啾没想到纪寒年这么爱好话,她攥起小拳头,小脸蛋兴奋得通红——
“骑大马可以嘛!”
纪寒年一愣。
团子眼睛亮晶晶地问:“可以吗可以吗?”
纪寒年迟疑地问:“就只是……”
“骑大马?”
团子认真地点点小脑袋。
她好羡慕恬恬可以骑大马。
那跟宝宝没有隔阂客气爸爸,她很羡慕。
纪寒年扶着她小脑袋往里走,若有所思地答应:“没问题。”
纪寒年是第一次学校送宝宝。
他长得高大英俊,很有气势,站在教室外面,即便周围家长身份不俗,也有鹤立鸡群感觉。
小朋友看见传中啾啾爸爸,叽叽喳喳地议论起。
“他就是纪寒年呀!”
“我爸爸他很厉害……”
“啾啾爸爸有点帅喔。”
“啾啾妈妈也可漂亮了!”
花啾听见小朋友夸奖,心里美滋滋,大眼睛弯月牙。
纪寒年看着她了教室,旁边有家长着搭话。
“你就是啾啾爸爸吧。”
纪寒年回神,微微颔首。
对方家长熟,好地问:“上次啾啾完那句话回去是不是挨教训了?我看她这段间都挺老实。”
纪寒年面『露』疑『惑』。
对方便提醒他——就是宝宝用爸爸震慑小朋友那句话。
纪寒年这才想起。
他想起上次仿佛是开会间隙,因为有朋友为了跟妻子一年一度旅行推掉工作,他一意动,阿芸发消息,也问起她,她那候忙着一个项目,暂拒绝了。
一直到现在。
幼儿部开始上课了,纪寒年从教学楼离开,点开跟妻子聊天框,很快翻到那个视频,又看了一遍。
意渐渐蔓延到眼尾。
助理好奇地问:“纪总,您在看什么?”
“啾啾在幼儿园监控视频。”
纪寒年难得把手机给他看。
助理点开视频,便看到熟悉小团子正跟人对峙,脸颊肉嘟嘟,小『奶』音理直气壮:“我爸是纪寒年!”
他出了声:“啾啾真可爱。”
纪寒年深以为然地点头。
助理关掉视频,无可避免地扫见了夫妻俩聊天记录,一愣,又下意识往下一划。
——表情变得呆滞。
纪寒年瞧见这一幕:“怎么了。”
他跟妻子聊天没有商业隐私,不怕让人看了去。况且小齐从很久以就是他助理,比起普通下属,没那么多规矩。
助理简直无法形容己心情,他嘴角抽了抽,把手机还给老板,欲言又止。
纪寒年:“吧。”
助理试探地问:“夫人近对您态度是不是不太友好?”
何止不友好……
都开始翻旧账了。
纪寒年在感情上再迟钝,也知道妻子回忆往昔不是个好兆头,他揣摩片刻,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怎么看出。”
这还用问?
助理深深怀疑,如果不是纪总本人足够优秀,又有权有势,去掉这些硬『性』条件,他根本娶不到老婆。
他斟酌了一下:“比如您约夫人旅行,这是个好事情。”
纪寒年“嗯”了一声,深邃眸子盯着助理。
助理硬着头皮:“夫人刚拒绝一次,您就放弃了,还转头聊起工作……”简直毁人心情,煞人风景。
“夫人不高兴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