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啾感兴趣地问：“怎么打？”

王子昊：“街头那边有免费打印机，可以不花钱用！”

花啾：“不花钱？”

王子昊：“对！”

花啾发出一阵wooooo，显然是极感兴趣，十岁的苏瑶和裴谦漠只好领他们离开旅馆，去找那个免费打印机。

好在就在几十米之外。

打印机是店家摆来宣传的，只能打印照片还麻烦，用的人不，但朋友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精力，按照指引上传照片，关注了一堆公众号，终于成功拿到鸡照。

花啾喜爱不已地拿到照片，问裴谦漠：“裴哥哥，你可以帮啾啾打印照片吗？”

裴谦漠：“没问题，照片呢？”

花啾：“手表里。”

说着把那个漂亮宝宝的照片发给裴谦漠。

裴谦漠扫了一问：“这是谁？”

花啾无情地鼓鼓腮：“不认识。”

他三人：“？”

[？？？笑死我了]

[醋起来的宝宝真要命哈哈哈！]

[好想让啾宝我吃醋哦【不服气]

第二次上传就快了，照片几秒钟从打印机里出来，没等观众细看，一阵风过来，忽然把照片掀出去，盖在街角来人的脸上——

“哥哥！”

花啾开心地跑过去。

纪长一『摸』『摸』脑袋，从脸上拿下那张照片，眯了下，瞳孔又放大，脸上的惬意突然消失。

没等followpd拍到，他迅速把照片揣进口袋里。

殊不知这是欲盖弥彰。

打印机那里还有几张照片，观众本来还在疑『惑』，猜测这个“女宝宝”是谁，看见他的举动，立刻联想到纪寒年那晚说的女装照——

王子昊惊喜的声音传来：“这个妹妹是谁呀！！！”

纪长一脸『色』一变，故作淡定地过去，就见对方followpd正对着他的婴照狂拍……估计这会已经播出去了。

他一黑。

纪长一咬牙切齿地捡走照片，揣进兜里。

他淡定解释：“我亲戚家的孩子。”

然而一低头，纪长一忽然对上一双睫颤颤的大睛。

花啾不敢相信哥哥一张照片都不给自己留，嘴唇嗫嚅，不敢置信：“哥哥你、你也更喜欢这个宝宝吗？”

纪长一：“？”

花啾见他不回答，委屈的泪珠刷拉就下来了，配着耳鬓那朵风摇曳略带破碎的大红花，有种『色』彩冲击强烈的悲剧感。

“……”

纪长一抬手摘掉头上碍的大红花，阳『穴』狠狠跳了下，两个字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

“……我的。”

“我的照片。”

弹幕顿时疯狂爆笑，还有人超清截图，把他婴幼时期的女装照裁减了拿去传播。

花啾泪珠一秒抹掉，点开看看手表里的照片，呆了半晌，发出惊叹。

“那、哥哥你会穿裙子耶！！”

“…………”

“对，我还会赚钱。”纪长一脸上『露』出一个危险的笑，“烤肉取消。”

他面对妹妹欲言的嘴，冷漠打断：“别问什么，钱是我赚的。”

花啾脸蛋顿时一垮，揪起手指头，嗫嚅着说：“你、你这样不对。”

“怎么不对了。”

“宝宝要吃肉肉，才能好好长大，不然会营养不良的。”

纪长一被的歪理气笑了：“你听谁家的宝宝是靠吃烧烤补充营养的？”

花啾乌黑大眨巴眨巴：“你家的宝宝。”

纪长一终于明白人类幼崽什么模样这么可爱了，不可爱，会让大人气得想把当成垃圾丢掉……

但他现在却只想带妹妹去吃烧烤。

纪长一按了按眉心，但情已然发，无可挽回，他也没办法。

天『色』渐晚，几个孩不舍告别，纪长一抱起妹妹回去，低声问：“照片哪来的？”

花啾也低声回答：“爸爸手机里，啾啾发的。”

纪长一撇嘴：“你还挺能耐。”

花啾以他夸自己，眉舒展，略带臭屁。

纪长一：“。”

回去后态平静，仿佛无发。

纪寒年睡醒拿到手机，才发现自己跟女的对话框里了一堆单向聊天记录，全都是大子的女装照。

他昏睡后隐痛的阳『穴』跳了跳。

花啾正在客厅看电视，看见纪寒年出来，光着脚爬下沙发：“爸爸，我们吃过晚饭了，哥哥给你买了粥。”

纪寒年按了阳『穴』，坐在桌旁，发现还挺丰盛，皮蛋瘦肉粥，一碟清爽菜，三个包子。

他动起筷子：“你哥哥呢？”

花啾：“他又去打工啦。”

镇上的那家是清吧，营业时间从下午到晚上十二点，所以纪长一下午和晚上基本都不在家。

纪寒年筷子一顿，从医院回来后力虚体弱，竟然真的出“父亲带着幼女卧病在家子去打工养家”的荒唐念头。

他摇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去。

晚上十一点，纪长一仍未归家。

花啾有点困，皮半垂下来，却『揉』『揉』不愿意睡。哥哥第一晚出打工，要等他回来。

纪寒年也看了墙上的钟表。

吃过大子留的饭，拿人手短，纪长一打工他却待在温馨明亮的房间，显得不地。

纪寒年抱起女：“我们下楼等哥哥吧。”

花啾掀起困倦的睛，乖乖说：“好。”

夜晚的天上有星星在闪烁。

父女俩在楼下等了会，没等到人，又走上街，『摸』索着往只走过一次的方向去。

花啾辨认着天上的星星，手指指，困倦的『奶』音微扬：“爸爸，那个是你。”

纪寒年抬眸看见一颗蓝而亮的星，笑了：“什么。”

“冷冰冰的，大大的，眨也不眨一下。”有的星星会调皮地眨呢。

纪寒年默然，又见自恋地指指月亮：“这个是啾啾，星星会不见，但啾啾永远在这里。”

现在已经知这个圆饼饼不能吃了。

纪寒年想到妖怪绵长的命，心里一钝，岔开话题：“那哥哥呢，他是什么。”

花啾炫耀地说：“哥哥是流星，妈妈说他跑来跑去，不着家。”

说完又苦恼摇头：“不对不对，莎莎师说流星寿命很短的，哥哥不是。”

纪寒年一时间陷入寂静。

跟妖怪相比，他们何尝不是流星呢。

决心挽回家庭，重新审视宝宝女的身份后，是个妖怪，他开始思考命的长度和死后的世界，那种感觉很奇妙，他想到了很曾经不会想的东西。

——他死后纪氏还会是纪氏的吗？

——三代四代五代传下去，纪氏的子孙能牢牢守住这份家业吗？

——就算守住了，等他消失于人间，若干年后那些纪氏的孩子，又能算得上他的亲人吗？

……

届时他可能是孩子们根本叫不上名讳的一抔黄土。

而真正跟他有所联结的亲人，也不过是能看在里的这些孩子。

一旦深想，纪寒年对纪氏延续融于血脉般的执着就不禁冷却下来，彻骨寒。

也就是这一刻，抱着女行走在静谧的夜空下，望着那些闪着闪着便消失的星星，他才仿佛突然理解大子这些年叛逆的行径。

他拥有了一切，也能给孩子一切，却固执地『逼』他走上跟他相同的路，不准回头。

甚至不惜丢掉走上另一条路的孩子。

酒吧的灯牌比较显，看见一闪一闪的牌子，花啾困倦的顿时一睁：“爸爸，到了。”

纪寒年听见里面静静流淌的歌声，不大想进去。

“嗯。”

夜半散场，纪长一打了八个时的短工，从酒吧出来，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打到一半停下来。

父亲正抱着妹妹看星星，听见动静，转身看向他，眸子里却没了面对他时经年不散的冷意。

纪寒年心里别扭，淡淡说了声：“回家吧。”

花啾纠正：“不是家，还不能回家呢。”

纪寒年噎住，改口：“回旅馆吧。”

花啾愉悦地扬起『奶』音：“哥哥，回旅馆喽~~”

还真是来接他的啊。

纪长一心升起莫名情绪，又咽回去，没回嘴没讽笑，低低“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