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手们穿着庄重的金色丝袍,镶嵌黑边。美妙的音乐从他们手中的乐器中散发出来,人们侧耳聆听,但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高耸的金色门框下的那对父女。父亲刚毅伟岸,立在高台边缘,短小精悍的胡须挺拔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在他身侧站着自己的女儿显得更加渺小。他握住女儿的手,另一只手冲台下的宾客挥手。
希岚目光呆滞地扫视众人,他们是谁,他们的欢笑,他们的掌声为了谁?她左手握在隆起的白色裙摆,头上的纱巾随着发丝一起颤抖,红唇鲜艳如血。
父亲在进行高谈阔论,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大约讲诉了爱情之于人类的意义,他以“下面,让我们有请今晚的另一位主角”结束了演讲,随后音乐激昂,人群爆发出激烈的掌声,有的人则举杯欢庆。
人群在璀璨的烟火中分出一条道路,希岚看见了道路尽头的人,他是自己的丈夫。她必须认识到这一点,但那张绽开笑颜的英俊脸庞如此陌生,她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中毫无遮拦的温柔,但那更让自己站立不安。
希岚低下眼帘,错乱的瓷砖纹路就像通往安宁的迷宫,她再也无法回到过去,自由,幸福,童年青春都已远去。她抓得更紧,但还是忍不住颤抖。
“朋友人们,尊贵的客人们!不管你们来自何处,此刻就让我们欢聚于此,祝福这对新人!”她的父亲松开手,走下阶梯,列入宾客,抬起眼,无视女儿的颤抖,他只当她太过激动而忍不住抽泣。
彼端的白袍将军缓缓靠近,慢慢绅士般举起他的右手,在人们的欢呼中走上阶梯站到希岚的身旁,抬起的手微微靠近她。
我该挽住他。父亲教导过接下来的流程,于是她勇敢地抬起头看着台下观众,然后挽住他。
“等一等!”
埃德蒙家主已经迈到第一节阶梯上,但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声音拦住了他,也打断了所有音乐和交谈。
人们左顾右盼,寻找这位讲话的年轻人。
但他来自大厅,穿着金袍,尊贵如天神,他金色的瞳孔含笑扫过众人,然后停在了高台上诧异的新人身上。
“你是谁?”埃德蒙家主站在原地,话音落下,他穿过自己的女儿和将军,来到年轻人身边。
“我还要自我介绍一下么?”他看着三码之外的中年人,不可思议地苦笑一下。
“好吧。”他无奈地耸耸肩,看了一眼各式各样的表情,有的人困惑地皱起眉头,有的人举杯浅酌一口,但杯子后面的表情更像是幸灾乐祸,“我叫越目魂,来自一个,”他的表情忽然狠戾起来,“你们永远也去不了的地方。”
埃德蒙轻蔑地笑出声,转过头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客人,“听着小子,我不管你来自什么地方,现在立刻从我面前消失,不然,你可以试试。”
家主威胁的气场展露出来,让更多的人皱起眉。希岚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难道他远比自己见到的更加暴戾么?
“我当然可以消失,不过需要带走一样东西。”越目魂环抱双肩,半眯起眼。
他的气质看上去并不普通,如果能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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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冲突埃德蒙家主更愿意满足对方的要求。于是他表情缓和起来,“说吧,你要带走什么?”
越目魂放下手,一言不发,然后慢慢举起右手指着他身后的希岚。
人们顺着他指示的方向,忽然大声笑出来。
“不知天高地厚!”埃德蒙的声音传入耳畔但身影早已消失。他爆发出了前所未见的速度与力量,这让希岚觉得无比陌生,眼前那个人还是自己的父亲么?
人们面露困惑,想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们只看到另一束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冲毁门框,散落的木屑就像炸开的烟火扩散在空气中,尖叫肆意蔓延,强大的冲击力推开人群,烟雾中弹出一道狼狈的身影。
希岚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父亲倒在血泊中,口中的鲜血喷涌不止。
她该尖叫?哭泣?但此刻只是愣在原地。那股磅礴的力量支配了每一个人,唯独刻意绕开自己,她就如同站在风暴眼之中,完好无损。希岚忽然颤栗了一下,回想起之前对面的年轻人指的是自己。
越目魂看了看倒在自己面前的埃德蒙家主,然后负手缓缓靠近,“现在告诉我天有多高?”
埃德蒙挣扎着爬起身,但胸腔撕裂的感觉让他难以直立。他抬起眼,直视年轻人倦怠的眼神:“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说过,我来自一个你们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越目魂趴下身体,靠近狼狈的中年人。说完,他抬起头,目光笼罩希岚的那一刻,她颤栗了一下,那股熟悉的感觉转瞬即逝。我在哪里见过他!希岚深吸一口气打散这个念头,现在这个人毁了自己的婚礼,宾客,父亲,丈夫都已经倒在狼藉中,然而自己却没有丝毫恨意。
难道是他的眼神和气质?但她应该恨他,为什么却一点冲动也没有。难道她不该冲上去拽住他的衣服要他偿命么?
她摇摇头,随着越目魂的靠近,她颤抖着往后退去,并没有注意到下一步就是阶梯。她忽然踩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下,但却倒在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希岚抬起头,看见了越目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