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奔跑在黑夜里，就像两只伺机而动的狼。但其中一道影子率先跌倒。越沉疲惫的身躯终于不堪重负，倒在一颗烧焦的树干下面。他们也许还没有逃出试炼之地，但身后属于断桥的气息已经微乎其微。
他不会追来了。念头一旦爬上心间，越沉就没了逃命的力气。他英俊的面容狰狞着痛苦，两个人外部的装扮几乎毫无差别。
“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希岚手扶树干，看着靠在树干上大口喘气的越沉，满腹质疑。
“解释？”越沉一向不可一世的语气就算现在的境地仍然没有改变，但夹杂了少许怨恨。他仍旧仰起脸恢复体力，“你找我要解释？我找谁？也许我该知道找谁，祭月，我敢么？”
“你是说这是祭月的命令？”希岚眨了眨大眼睛。现在的情况真是复杂，自己刚来这里，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许久不曾用过的试炼之地开启，送自己来的人和接自己的人还不是同一个，现在又碰见魁石互相残杀。
“除了她还有谁？”他再也没有之前的尊敬，本就骄傲的越沉被这件事情击垮了对于神冥仅有的敬意。
“她为什么……”她知道越沉不可能给出答案，所以只是小声呢喃。
越沉轻蔑地嘲笑她还在祈求找到答案，“听我一句劝，从现在开始，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你现在的身份，你才能活下去。祭月杀起人来，不需要任何理由，只需要尸体。”
“那你知道，现在的火魁，也就刚才那个人，为什么会有之前那样强大的力量么？”希岚不想逃避，这一切都太过梦幻。从她坐在梳妆台前，到现在力量无与伦比，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她觉得弄清这件事情，才可能让自己有一种真实感。
“我不知道，大战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偶尔听说祭月召见他的次数变多了。”越沉冷静了下来，丧失的神志，强大的力量，这些征兆都和一些邪术相匹配。
“祭月召见他，给他力量？”她立刻打消这个念头，祭月把自己的力量交给某个魁石？太不可思议了。
“给他力量？”越沉陷入沉思，也许的确是给他力量，但是以另一种形式。“你还记得，你接受过的神印么？”
“神印？”这才是真正有梦的感觉，越目魂说她睡了七天，醒来之后就和之前手无缚鸡之力判若两人。她恍然大悟，瞪大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越沉，“你是说祭月让他继续接受神印？”
“对，只有这样，他的力量才能这么强悍。但是代价。”越沉语气疯狂了起来。
“代价是什么？”如果这是真的，只是时间问题，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和天魁一样强大，甚至更强。
“他的灵魂。”越沉轻轻吐出这几个字，希岚却感觉字眼里满是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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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寒冰来到门前，跨门而出的那一刻带上身后的门，在上面简单留下一层可以隔绝声音的冰霜，然后来到走廊。刺骨的风摇曳着走廊柱子上的火焰，寒冰脚下的影子就像花园里的树冠一样疯狂摇摆。
房梁上蛰伏着一道黑影，就算不用看寒冰也能感觉到那股熟悉又憎恨的气息。或许是她故意让自己感受到。
“你不该来这里。我会杀了你。”寒冰抬起冰冷的双眼，看着房梁上亭亭玉立的黑色轮廓。那是一道诱人的轮廓，主人有着一副令任何人都羡慕的身材。
“我知道你会。“声音却来自走廊右侧的黑暗。火焰在声音响起的时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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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熄灭，黑暗吞噬的尽头缓缓靠近一张美到令人窒息的面孔。她带着宽大漆黑的冒兜，其余的身躯也隐藏在黑如夜色的衣袍之中。
他是多么熟悉，房梁上的伪装，此刻眼前气质早已面目全非的白洛。寒冰自然下垂的双手捏紧了拳头，“我救了你姐姐，算是对我自己的救赎。现在没人可以阻拦我。”寒冰垂下目光，看着露出人畜无害笑容的白洛，“如果你只是想来看看你姐姐，我劝你放弃，在我没有动手之前，赶紧离开，不要再靠近她。她现在和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关系。”
“你在保护她，对么？”白洛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之前的公主就像忽然当上了经验丰富的女王，面对寒冰的威胁无动于衷，就算她知道，寒冰不会动手。
寒冰一挥手，走廊上所有的火焰熄灭，无边无际的影子笼罩下来，瞬间周围的轮廓就清晰起来。“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你还在尽力保护另外一个人，她曾经救了你；你也在保护一个人，她不仅救了你，也陪伴了你。你的生命中，都在保护。很久以前，你还保护了一个不算普通的女孩。”说着，白洛美丽的脸颊划过无声的泪滴，它们就像晶莹的宝石一样在精致五官的之间穿梭。“你不需要救赎，该救赎的，是别人。他们夺走了自己的信仰，也夺走了别人的信任。寒冰，我求求你，不要活得那么沉重。这个世界，你不欠他任何事情，是他欠你的。”
寒冰呼出有生以来最长的一次气息，转过脸看着阶梯下的院落，雨水被拘束在早已挖好的沟渠之中，奔腾向着院落边缘更深的沟渠。何去何从，无人知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指点，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离开这里，再也不要来找她。”
“这也是我最后一个问题。”白洛向前一步，她真想抚摸眼前这个人的脸颊，但还是忍住了。
寒冰沉默。
白洛咽下泪水，她知道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就算来不及解释。好半晌她从回忆中苏醒，缓缓开口，“祭月让我杀了雪魁，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肯定和青凝雪有关。我去了皇族古都，那里残留着圣堂翎微气息。我想也许你知道原因。”
“我不知道。”寒冰冰冷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