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一堵墙不费嗓子么?”
不道是不是刚泡过温泉的缘故,颜苏总觉得他的嗓音听上去格外喑哑。
明明离得远,竟像是在她耳边低语呢喃一般。
她的耳根微微发麻,倒也没多想,乖巧应了。
两间私人汤池挨,明显是与其他区域分割的。
周边种植了灌木,难得在这么寒冷的冬日也生得郁郁葱葱。
颜苏捏紧略微宽松的浴袍,像只误闯入仙境的兔子,脚下的木屐发出哒哒哒的响。
和风的汤池,是菱格推拉式。
颜苏到跟前,抬手礼貌地敲了敲,“裴三哥哥我到了。”
头没回应。
颜苏腹诽:该不刚泡完在穿衣服吧?
虽然跟人以很亲密的方式接了吻,她还从没敢碰过他的地方。
平时他在她面前大都是那副优雅斯的模。
衬衫扣得一丝不苟,每一根都散发“不可指染”四个大字。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位优雅到骨子的哥哥亲人时竟然能那么那么的欲。
想到自个儿被摁在车后座亲得七荤八素,颜苏脸上不受控制地红了红。
甚至发散思维地开始联想汤池的景象。
不道裴三哥哥穿浴袍是什么子……
一定很……
停!
打住!
她还是个很纯洁的姑娘!
怎么能想这么lsp的儿!!
用力拍了拍自滚烫的脸颊,颜苏勒令自表现得像个绝不贪恋美『色』的纯情仙女。
深呼吸一口气后,她抬手又去敲,“裴——”
“哗啦”一,开了。
她微微一怔,还没瞧见人。
手腕蓦地被扣住轻轻一扯,她脚下一个踉跄,向前栽倒,一头扎进了他怀。
鼻尖撞到他硬邦邦的胸膛,疼得她差点飙出眼泪。
崩溃地捂住鼻尖,她疼得眼角泛红只想哭,“裴三哥哥你怎么都不出——”
尾音消失在瞧见他的一瞬间,“……”
眼前的男人湿漉漉的黑发半垂,发梢犹然淌水珠儿,顺他冷白的额际蜿蜒下滑,没入颈间。
身上是件宽松的黑『色』浴袍,腰带松垮地系。
打了结,前襟处交错,一抹雪『色』陡然映入眼帘,这种美『色』冲击让她差点站立不住。
虽然预想过他穿浴袍的子一定很欲,但预想是一回儿,亲眼所见又另当论。
颜苏哪遭受过这种冲击,当下就忘了自鼻尖被撞疼这回儿,傻乎乎地望他。
“弄疼了?”
掌姑娘微烫的脸颊,裴时瑾低头端详她绯红的脸,指腹轻蹭她柔嫩的唇瓣,轻间,嗓音沙哑又勾人,“是有点红。”
“……”
她『迷』糊地想。
她被撞的像不是嘴巴不?
冷不丁地被他『揉』弄唇瓣,颜苏整个人差点原地去世。
他的手指向来漂亮,做这种暧昧的儿也显得赏心悦目。
红『潮』从脸颊蔓延到耳尖,有一瞬间让她有种他刻意调戏她的错觉。
她怔愣一秒。
男人却绅士地松了手,仿佛做出暧昧动作的不是他一。
“不是要讲故?”
他率先朝贵妃椅去。
颜苏亦步亦趋地跟他,心底的石头慢慢落地。
果然是她多想了!
虽然裴三哥哥亲人时有点欲。
可他除了亲得重了些,从没碰过她的地方。
他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人。
想明白这点,她弯了弯眼睛,开口道:“那我刚才给你讲的王子的背景,哥哥你听明白了吗?”
“嗯。”他在贵妃椅上落座。
“那。”颜苏组织了下措辞,朗朗开口,“这是一个关于王子和他心爱的玫瑰的故——”
“苏苏。”他突然喊她。
“啊?”
久没听过他喊自名字,一时间还真有点不习惯。
颜苏张了张嘴巴,一脸懵地看向他。
男人坐在靠近角落的贵妃椅上。
那双漂亮的手虚搭在膝盖上,微俯的身形下,黑『色』浴袍是遮不住的『性』感身材。
视线从他黑『色』浴袍上方一扫而过,似是不经意地瞧见了『性』感的锁骨。
颜苏脸红得一塌糊涂,忙不迭偏过头,咕哝,“干嘛?”
裴时瑾不动『色』地打量她。
平素像个可爱糯米团的朋友,没想到脱下可爱风的衣服,换上这种浴袍,倒有几分属于少女的妩媚。
偏偏朋友危险而不自,没换自的衣服,穿浴袍就来见他。
是相信他不对她做很过分的儿么?
一个完全不懂得隐藏心儿,且对他毫无防备的姑娘。
让他频频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决定。
漆黑的眸沉了沉,他盯姑娘酡红的脸颊,忽然轻了下。
听到他的音,颜苏下意识瞄了一眼。
四目相对间。
她发现裴三哥哥像在观察她。
这让她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也是目不转睛盯她看,似乎要在她身上探究些什么。
这人眼睛生得过分勾人。
汤池灯光昏暗,映照而下,『色』泽海一深邃。
这儿一言不发盯她瞧,颜苏只觉得双腿发软,有些受不住。
在,他终于打破宁静的气氛,冲她勾勾手指,像是叫猫似的,“过来。”
她拢了拢心神,不明所以地过去,“过去做什么?”
“坐下讲。”
“坐那儿?”
她扫了眼贵妃椅,打算挨他落座。
手腕却在时被他捉住,扯过来。
她惊了惊,脚步一『乱』,被他扯入怀拦腰抱在了腿上。
颜苏:“……”
她心神『乱』了,身体僵直生怕碰到他,一双乌黑的眼却直勾勾望他,充满惊愕。
察觉到她的紧张。
他,嗓音有些哑,“现在道坐哪儿了么?”
被迫坐在他腿上,跟孩儿一的抱法,让她莫名觉得羞耻。
想躲,又被摁住。
“明天我飞米国。”
一句话,成功止住了她的挣扎。
可能今天过得太幸福,以至于让她乐不思蜀。
忘记他是放下一大票工作回国陪她过情人节。
作为晋男朋友想在临前抱抱她,像也……无可厚非。
思及,颜苏顶发烫的耳尖,襟危坐在他腿上。
这个坐姿简直比站还磨人。
不敢往后靠,不敢『乱』动,俨然如上刑。
浴袍不算厚,隔两层棉织,贴合的温度引起丝丝燥热。
离得近,很容易就嗅到浓郁的酒意。
酒意?
裴三哥哥喝酒了么?
她下意识往一旁的石桌望去。
上头搁放了一瓶红酒,酒瓶已空,高脚水晶杯只余一些残酒。
为什么喝酒呢?
想起他刚刚从冰雪王国回来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
颜苏觉得自猜测的没错。
他应该是心情不。
来不及问他,就觉男人手臂在自腰间微微收紧,下巴抵在她肩头,漫不经心提醒她:“不是要讲故?为什么不说话?”
颜苏:“……”
余光扫了眼,抵在她肩头的男人轻阖眼睛养神。
该不她讲讲,裴三哥哥就……睡了吧?
她有点想劝他回去休息。
刚想开口,就听男人轻了,掌她的脸颊,扳过来。
她困『惑』地望他,就见他低头含她的唇。
很轻,在她唇上反复辗转。
猝不及防就被亲了的颜苏:“!!!”
亲了一儿,他松开她,指腹蹭了蹭姑娘唇上的水光,一本经地问,“讲故还是接吻?”
颜苏耳尖都红透了,也不敢随随便便盯人瞧。
虽然没深吻,就这个程度已经让她手脚发麻,情不能自已。
她低垂一颗脑袋,红脸急急忙忙道:“讲故讲故。”
男人轻轻地。
颜苏:“……”
她也不敢造次。
理了理涣散的心神,说讲故,还真就给他认真讲了。
很名的一本书,头的一段爱情故。
骄傲的玫瑰和没耐心的王子,太过年轻的两人,明明互相喜欢这对方,却因为彼的固执与骄傲,而未能严明彼的心意。
等错过后,才幡然醒悟。
然而,光阴匆匆,物是人非。
王子和玫瑰也不复当初。
“后来,王子给她浇了最后一次水,准备把她放在玻璃罩。”她说,“可是玫瑰已经不需要了。”
“她道王子要了,永远离开她了。”
“没有人能给她浇水,给她挡风,对她温柔呵护。”
“玫瑰很伤心,她道是她的傲娇让他失望了,其实她只是想对他撒娇,想引起他的关注。”
“可是最后,她还是跟王子说了见。”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的眼泪。”
“因为她是那么骄傲的人。”
“王子直到后来才明白,玫瑰的‘虚荣’其实是‘女为悦者容’,她希望在她喜欢的人面前,永远保持最美的一面。”
原本只是骗她过来,想欺负她一下下。
倒也没想到单纯的朋友真就是来给他讲故。
还是这么个极具代表『性』的故。
裴时瑾把玩姑娘葱白的手指,分神地听。
这个故他耳熟能详,曾经无数次给某个女人讲过,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就仿佛那个女人的人生只剩下这一段过往。
说是讲故,他只是单纯地“复述”而已。
他只觉得那个女人愚不可及。
一夜成名的天才画家,天之骄女,为了所谓的情爱,落得个什么下场。
每次讲这个故时,心底隐隐带轻哂,并不深度挖掘内在的含义。
倒没想到她特地选择这个故。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王子也见不到他的玫瑰,即使他很爱她。”
“但玫瑰跟王子都没有后悔过。”
“因为在他们相爱的时候,彼都付出了最美的真心。”
“即使大家都不看他们。”
怀的姑娘很有讲故的天赋,清甜的嗓音娓娓道来,很容易就让人陷入到她给的情绪。
裴时瑾向来聪明,心思一点就透。
听了一儿,就明白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故,怀的朋友一定是道了他跟苏辞的关系。
其实不难猜测,最崇拜的女神,想从各方面得到些蛛丝马迹也不是不可能。
裴时瑾沉静地注视怀的姑娘,眼底氤氲一丝危险。
颜苏猜不透他的心思,原想他问些什么,可惜他像是并不在意。
她『迷』『惑』地回头看他,脸颊蓦地被扣住,不及回神,男人微凉的薄唇贴在她粉白的耳垂,轻问,“讲完了?”
明明是很斯冷清的语气,音却是说不出的沙哑『性』感。
颜苏怔了一秒,刹那间酥了指尖。
她这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危险。
故讲得太过投入,以至于她的脊背紧紧贴在他胸口都犹然不觉。
他应该是泡完汤池后又洗了澡,身上满满都是沐浴『乳』的香味儿。
雪松木的清冽混合酒香钻入鼻息间,煞是闻。
颜苏这儿才想起来害羞。
她稍稍挪了挪,细如蚊地开口,“第一个故讲完了。”
“嗯。”
“其实还有第二个……”
“嗯,不听了。”
“啊?可是……”
她想说第二个故才是她想讲的重点。
“刚刚你偷吃了什么?”
“……”
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硬生生打断了所有情绪。
颜苏敏感地察觉,他似乎不太想听这个故。
果然是戳中了不太开心的往么?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他这么不开心么?
她是不是不该讲这个故?
心『乱』糟糟,完全没底。
眼下被他转移了话题,她静默一秒,只顺答了,“玫瑰糕。”
裴时瑾嗯了,搂紧她,指腹轻蹭了下她的唇角的细屑。
察觉到怀的朋友兔子似的僵了僵,他轻了下,“你是朋友么?”
“……”
“玫瑰糕吃?”
“……”
怎么就谈论起这个来?这话题转移得也太生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