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屋顶透澈,可以躺在大床上仰望星空。
阳台处镂空设计,夜晚下大雪,朦胧的光线穿透而过,笼罩在男人身上,像是披层轻纱,有种不真实感。
他换黑『色』睡袍,背对,指一抹猩红,似乎在抽烟。
颜苏头一次见他抽烟,心下讶然。
他应该是心情不好吧。
颜苏想到刚才的失控时刻,他问:“跟我在一起会让你有很重的负担,对么?”
刻意回避的问题,被轻而易举抛出。
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在一起的时太短暂,快乐地昏头,以至于让忽略到许多细节。
“是我考虑不周,没问过你的感受。”他抬手『揉』『揉』的顶,放开,温柔地帮整『毛』衫,“对不起。”
顿顿,他说,“没有给你足够的安感,让你伤心,是我的错。”
低头亲亲微颤的睫『毛』,等好久,才听他轻笑下,带一些从未有过的不确,“一次谈恋爱,不擅长——”
那会儿听到一个骄傲如斯的男人说这个,的心跳几乎要炸裂。
原来,裴三哥哥也会有不擅长的东。
“我该拿你怎么办?嗯?”他似乎轻叹声。
末,他搂紧,一下又一下轻啄的唇,“你教教我?”
“……”
-
回想到这儿,颜苏后知后觉地领悟到。
在这场感情里,没有安感的何止是一个。
裴三哥哥所处的家庭背景之下,父母失败的婚姻,让他对感情一直处于一种嗤之以鼻的态度。
身边的人不止一次说过,他对婚姻毫无渴望,感情也从不在他考虑的范畴中。
在的印象里,他永远都是那副从容不迫,运筹帷幄,一切尽数掌控的模样。
原来,他也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因为。
他说没给足安感给,何尝不是呢?
不愿意宣之于口的爱意,因为的胆小怯弱,让他无所适从。
反过来还要安慰,配合玩不熟的戏码。
这么看来。
才是最自私的那个。
站在他身后瞧好久,飘飞的思绪渐渐回笼。
颜苏没吭声,裴时瑾却格外警觉,有人,他散漫看过来。
两人视线交汇在一处时。
裴时瑾瞧小姑娘心虚地垂下眼,像只被欺负惨的小兔子,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愣下,默默掐灭烟。
阳台与室内隔落地玻璃门,开门,他问,“困不困?”
颜苏低垂小脑袋,盯自己的脚尖,半晌,才小小声回:“还行。”
“嗯,去睡觉。”他指指卧室的大床。
颜苏咬住唇,纠结好一会儿,才道:“裴三哥哥你不困吗?”
“你睡。”他合上门,朝走过来,抬手『揉』『揉』馨香顶,温柔地亲亲的额头,“乖。”
颜苏知道,他不会回卧室。
虽然单纯,又不是个傻瓜。
刚才那种情况下,头一次在他眼睛里看到深沉的欲.望,如果没因为害怕而哭出来,会不会已变成他的。
显而易见。
捏捏细白的手指,低低地嗷声,一点一点挪动脚步。
快挪到卧室时,颜苏偷偷往阳台一瞄,就见他又抽根烟,怕呛到,索『性』合上阳台的门,站在那儿眺望远方。
-
一根烟没点燃,身后传来轻巧的脚步声。
裴时瑾微怔,夹在指的烟落,砸在木质地面。
他目不转睛望去而复返的小姑娘。
小朋友葱白的手指扣门,没说,乌黑澄净的眼直勾勾望他,脸颊艳丽得仿佛晚的霞光,动美丽。
雪下个不停,被风吹动,飘落在『露』台。
良久,他听见小朋友声细如蚊地开口,“裴三哥哥,你想不想听故事?”
他愣下,旋即轻笑,“你过来就是为这个?”
颜苏不会他的揶揄,索『性』拉开玻璃门,一脚踏出来,冷风吹得瑟瑟抖。
裴时瑾漆黑的眼沉沉,不动声『色』地注视。
眼前的小朋友冷得不行,却佯装坚强,并肩站在他身畔,似乎觉得两人之的距离有点远,悄悄地往他身边挪挪。
他问,声音很轻,“你想讲什么?”
“两只猫的故事。”
一个奇奇怪怪的小朋友,脑子里装得是奇奇怪怪的东。
裴时瑾啼笑皆非地看,“两只猫的故事?”
“嗯。”
点点头,又往他身边靠靠,低垂小脑袋不敢看他,声音低到几不可闻,“我、我有点冷。”
『露』台亮灯,光线落在脸颊,裴时瑾这才小姑娘耳尖都红透。
他突然白的意图。
持久的沉默之后,他忽然笑,上前一步从身后抱紧,下巴抵在颈处,哑声问,“这样行不行?”
不算猝不及防的拥抱,却依然让僵下,继而,又放松在他怀里。
手臂收紧,他轻吻滚烫的耳垂,声线喑哑如酒,“不是要讲故事?”
“从前有一只猫。”心跳加速,却又佯装镇,“冬天到,它特别怕冷。”
“然后?”
“有一天,下很大的雪,这只猫冻得不行,它找好久好久,可惜没人愿意收留它。”
“嗯,所以?”
“所以它只好继续找啊找,终于有一天,它在垛草堆里瞧见另一只猫。”
“它很开心地邀请那只猫躲在一起取暖。可惜,被毫不留情地拒绝。”
“因为那只猫习惯独来独往,不习惯别人介入它的世界。”腰的手臂持续收紧,颜苏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重些。
犹豫一下,还是选择继续,“被拒绝的那只猫只好难过的走开。”
“二天,雪下得更大。垛草堆里的那只猫心想:我傲娇地拒绝它,它应该不会再过来吧?”
“下午时,那只被拒绝的猫准时出在垛草堆。”
“垛草堆里的猫很惊讶,他心里高兴,却又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被拒绝的猫再次邀请他一起取暖。显而易见,又一次被拒绝。”
“三天,四天,五天……”
“终于,六天的时候,那只猫没有出。”的声音越低,“垛草堆里的猫心想:终于摆脱那个小傻瓜。”
“然而——唔——”
未完的故事,被他低头的瞬,吞没在唇齿。
颜苏仰头跟他亲吻,这个姿势一点都不舒服,却又格外地令人心动。
雪花簌簌而落,风很凉,尝到他唇齿的薄荷香,混合淡淡的烟草味儿。
好像还有一丝旷日持久的寂寞。
原来,裴三哥哥一直都很寂寞。
只是他从来不说。
用他自身的强大,掩盖他其实也需要被温暖的事实。
……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又那么自然。
室外寒风凌冽,室内却春意融融。
睡袍被丢弃在地板。
女孩子趴在松软地羽绒被,死死地咬住手腕,避免出羞耻的声音。
酡红的脸,湿漉漉的眼,十指相扣,一缕长缠绕上来。
绕过他的手指,与梦境重叠,变得清晰又荒唐。
键时刻来临之时,颜苏哭得眼尾泛浅浅的绯『色』。
下一刻,眼睛被他温热的掌心遮住。
热吻落下之际。
封缄所有的疼痛与欢愉。
神思昏昧,男人低头轻吻小巧的鼻尖,“裴太太。”
逐一吻过葱白的手指,最终停留在无名指处。
他开口问。
嗓音是被欲.念浸染的沙哑。
“跟我结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