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天正教是个什么教?你爹爹很厉害吗?」本来萧叽叽还想客套几句,突然想到这李琳儿不喜欢那些假模假式的客套场面,索性就将自己的疑惑问出。
「咦?看来你真是初入江湖,竟然连天正教和我爹爹都不知道。」李琳儿对于萧叽叽的问题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都有点怀疑这萧大吉是否在装疯卖傻。
「你当真不知道?这江湖上的邪派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厉害点的有苗疆的万毒门、腐蛊派,西北的冷袖堂、狮王堡,东北的讲武道、天池三十六剎和伪善兰若,南方则是独尊谷和千手赌坊较为强硬,但这些门派见了我们天正教也得客客气气的。怎么样?」
李琳儿颇为傲气地对江湖上的大小门派如数家珍般的唸出,萧叽叽此刻赶紧用心记下,想着以后再遇到歹人要诈敌哄骗时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那我们离阴宗算是怎样?」既然自己冒了这离阴宗无鬚尊老关门弟子的名儿,当然是要多多了解一下它的背景才行。
「你师父也当真是奇怪,既找了你当弟子,又不和你说自己的宗派来历,还要我这外人给你讲解,真是有趣得很。」
「嘿嘿,平日他只是逼我练功,很少和我提起这离阴宗的事,这回让我出来闯蕩江湖,才稍微告诉我一点宗内的事,让我不至于到时误杀同门。」
这一句萧叽叽说得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任李琳儿其奸似鬼也分辨不出。最妙的是,萧叽叽并未吐露老杂毛无鬚已经身故的事情,反倒告诉她是无鬚那老杂毛让自己出来见识见识世面的,其后面隐藏的意思即:老子可是背后有棵大树罩着的,你要敢动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既巧妙地化解了李琳儿的质疑,又适当地敲打警告她一声,无怪萧叽叽要如此小心,毕竟刚才见过了这小妖女的手段,知道她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刚刚听她的话语,像她这样的女魔头杀人做事该是从来不问原则,如果不搬出点厉害人物震慑,恐怕讨不了好。
「嗯,那我就给你说说,咱们坐下说话吧,站着怪累的。」李琳儿说着就将倒在一旁尸体还未冰冷的几个大汉踢向一旁,空出了一块土地坐下。萧叽叽并没有立时坐下,而是找到刚才被李琳儿踢昏在一旁的年轻汉子,将他的衣服裤子扒下穿了起来。
「嘿嘿,还好你没被杀死,要不污血都把这衣服弄髒了。」
「噗哧~~」见萧叽叽那穿衣服的滑稽模样,李琳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穿戴完毕,萧叽叽寻了个乾净地方坐下。
「那我现在就和你说一说你们这离阴宗的事,这些也都是从我爹爹那儿听来的。」李琳儿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这离阴宗想当年可是武林数一数二的邪派,多少正派人士闻风丧胆,可是给我们这些所谓的歪魔邪道大大地出了口气,所以当时的邪派中人大都以你们马首是瞻,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才导致如今的离阴宗和当年比起来弱了许多。」
「哦,发生了什么事?」萧叽叽听着这李琳儿说起江湖往事,就好像小时候听说书人讲故事一样有趣,不觉地入了迷。
「当时离阴宗内有十大尊老,个个武功出神入化,飞悠地说出了她的条件,萧叽叽也不答话,暗自想道:『这妮子想去那什么英雄大会瞧热闹,但听那刚才死去的那人说,去的都是正派人士,她的身份多有不便,去了万一被人认出来,可就有她苦头吃的了。想来是看我刚刚露的一手深厚内力,以为本少爷武功高强,便想用这一个故事哄我去当她的便宜保镖,嘿嘿,这妮子也真是够狡诈。
不对!难不成她在刚知道我是尊老弟子的那会开始就设好了这圈套?乖乖,原以为只老子机智聪明,没想到外界的人也都是这般其奸似鬼,看来我以后真要多防着她点才行。』
萧叽叽在腹内计较了一通后才打定主意:「好,反正我刚下山来也不知去哪儿,就陪你一起去那什么狗熊大会瞧瞧热闹。」
「哈哈,好,咱们就一起去那狗熊大会看这帮饭桶搞什么鬼。」
李琳儿哪里知道她僱的这免费保镖是一招半式也不会,顶多是内力深厚,能挨几下打而已,真要遇到高手恐怕只能束手待毙,一旦出事会不会保护她倒不知道,第一个逃跑是肯定的。
其实萧叽叽说的不知去哪儿也是实情,这外面的花花世界他都有多少年没见过了,多走一走都有可能迷路,旁边有一个如此狡猾又臭味相投兼且貌美如花的漂亮姑娘相伴相游,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
「那我就接着说了,咳咳,后来这十大尊老分为了两派,相互争吵个不休,最后一次议会之时,脾气火爆的净一尊老和那天琥尊老大打出手,其他尊老本来是想劝架的,说着说着没想到也加入了战局。当时宗内的弟子门徒也各分阵营,一见这尊老都出手了,自然也跟着一起动手。这一场内斗真是打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一直持续了四天四夜才以主张选举新任宗主的那一派多了一位尊老的优势获胜。」
「多了一位?十人分成两派,要么五五分,要么再不济也该是比另一方多两人才是啊!」
「你真笨,消失的那位尊老自然是你的师父无鬚尊老了,当年他不知是何原因,在离宗主身故之前就离开宗内外出去了,一直到离宗主过世他也没回来。期间其他尊老四处派人去找,也不见回音。」
「哦,原来如此,看来师父是有先见之明,知道离阴宗必将发生大事,不想惹祸上身,又恐一身绝学埋没人间,才带了天资聪颖的我回去教养。」这萧叽叽若是肯静下心来写书编故事,也该是一位名传百里的说书大家了。
「哈哈,那你可就想错了,当时离阴宗四处的宗教门人遍寻无鬚尊老,想他回来共同商讨宗内接下来的大事,可惜怎么也找不着,甚至之后有些尊老开始怀疑是他下的毒手。」
「他奶奶的,这群老杂毛真是异想天开,师父打小就教我做人要知恩图报,不可滥杀无辜,又怎么会杀他们的宗主,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萧叽叽这下可急了,老杂毛虽然对他不好,自己每日巴不得他跌落山崖摔得粉碎,但却不容外人如此诋毁他,这心态也真是奇怪。
「这猜测也只是随口提到,后面也就没人再提这事了,理由也是像你说的一样,这事确是对他没什么好处。只是要告诉你,往后遇到离阴宗的人切莫着急表露身份,他们不见得如何待见你,毕竟无鬚尊老许多年不在,还有当年的这些风言风语,对他,门人自然不敢说什么,但你这么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关门弟子,人家未必会买帐。」
「好险好险,要不是今天知道这许多事,往后用这无鬚尊老弟子的身份到处招摇,给离阴宗撞见恐怕就大大不妙了。」萧叽叽听完,背后直冒冷汗、心头狂颤,之前那韦忠陀三人要不是误会他是老杂毛,恐怕自己不一定唬得了他们。
「那场大战后,九大尊老死的死,伤的伤,离阴宗元气大伤,最后只剩两个尊老手脚完好,一个是墨阳尊老,他在宗内处理善后事务、主持大局;另一个青都尊老经此一役看破红尘,不再理会宗内俗事,自己一个人闲云野鹤逍遥自在去了。剩下的那些反对另立宗主的尊老全都被关了起来,之后在墨阳尊老的提议下另立离宗主的侄儿冷无崖为接任宗主。」
「离宗主难道没有子嗣吗?」
「你难道不知道吗?!」
听着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萧叽叽有些蒙了,自己不过是随口一问,这李琳儿怎么像是看见了妖怪一样惊恐?
「你师父难道没告诉你,练了这微阳功,是不能成亲生孩子的,就和那……哎呀,你懂的罢?」
李琳儿的后半句话还未说完,萧叽叽只听到「不能成亲」便已是头脑发蒙,两眼呆呆的直盯着她。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不能成亲是什么意思?!你说,你是说我就和那说书故事里的阉人太监一样,断子绝孙,是个残废?!」
对萧叽叽状若疯狂的连珠炮式的询问,李琳儿顿时也有些不忍,「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这门神功我也没见过,只听别人稍微提起过,或许另有什么法子是别人不知道的呢?你也不用这么担心。」李琳儿虽是魔教妖女,但她心肠却也不坏,见萧叽叽此刻如此失魂无助,不禁安慰道。
『……这老杂毛已经死了,到底有救没救,我又该找谁去问吶?天哪,真是要这样耍我吗?!』萧叽叽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想了想。
「你真没用!男子汉大丈夫,几句话就吓成这样。别说你这功夫没人知道底细,就算……就算以后真是那样,江湖之大,奇人异事如此之多,难道不能找个厉害大夫把它瞧好吗?!你现在这样发呆又有什么用?!」
见自己的一番劝解萧叽叽置若罔闻,李琳儿不免火上心头怒声斥骂,一来,自己贵为天正教教主的女儿,何时如此轻声细语安慰过人,他还不领情;二来,自己平时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出点事情就吓得腿软脚软的草包废物男人。
这一顿臭骂才是把萧叽叽骂醒了:「对啊,天无绝人之路,老子就不信自己这么命贱。」如是安慰自己一番后,萧叽叽才振作起来:「琳儿你教训得是,天大地大,老子就不信没人能治好这毛病。」
虽然两人只是初次相识,可刚刚的一番安慰劝解,实在是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
「这就对了。嘿嘿,况且我已经想到一个法子,或许能救你。」见着萧叽叽重新振作了精神,李琳儿才慢悠悠地说出这句话。说完也不管他那张的大大、足以吞下鸡蛋的惊愕表情,起身就往外走去,直到她走到那条车马大道上,萧叽叽才回过神来。
「琳儿你等等我,你把话说清楚啊!到底是什么方法?你慢点!」
此刻的萧叽叽就好似在茫茫大海里马上要淹死了,突然看到一块浮木,黑暗中见到一丝光亮一样,说着就紧追了出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