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奕尧一杯酒已经见底,脸上还没任何变化。
“对了,说说你吧,从你来这里,我们好像都没好好聊过。”傅莹莹突然来了兴趣。
“你想知道什么?”穆奕尧跟她一样坐在蒲团上,却莫名比她气势上高出一大截,他坐在那,姿态肆意却隐藏了锋芒。
傅莹莹喝了一口红酒,转了一下大眼珠子,才开口:“你在你们那个国家到底是干什么的?真是大夫?”
穆奕尧扬了下嘴角,眼底隐藏笑意,“想知道?”
“嗯嗯!”
他把红酒一口喝下,傅莹莹狗腿十足的又给他续上一杯,多喝点,喝多了才好套话。
“是大夫,也不是大夫。”
傅莹莹:“......”
她的殷勤白献了?!
穆奕尧看她这表情好笑,又接着开口:“你看到了,我的确会医术,是小时候随一位云游的医者学的,他算我师父,以前是给我治病,后来交我学医,既是师父也是朋友。”
“那你父母呢?”傅莹莹好奇问。
穆奕尧脸色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他眼神透过眼前的烛火不知看向了何处,恍惚了一瞬间,才回答了傅莹莹的问题。
“父亲战死,母亲尚在。”
傅莹莹心里为自己莽撞的提问感到抱歉,“对不起啊,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些?”
穆奕尧摇头,“没事。”
她也喝掉杯中红酒,“那,你一身功夫也是你师傅教的?你师傅叫什么名字?应该很厉害吧?”
“嗯,他的确厉害,肃庆第一神医,皇宫高维困不住他,高官俸禄也从不看在眼里,世人都叫他凌泽神医。不过,他有一身好功夫却鲜有人知。”
“哦,那倒是,要是没有功夫,出门在外肯定会被人欺负,你们那边还打仗吗?我从历史书上学过的那些先朝,几乎都有战争发生,但最受苦的还是百姓。”傅莹莹叹息,为他,也为先辈。
穆奕尧思绪飘回了那些染血的记忆里,在长久的沉默后,他才说:“打,也许再过不久又会发生战争。边境太平不过一时,等养精蓄锐足够,又会卷土重来。”
“......”
两人聊了一会儿,桌上的手机亮了,傅莹莹拿起来看一眼,是傅潮生发来的消息,说已经到学校了。
“我表弟到学校了。谢谢!”
穆奕尧视线落在她脸上,看着她眼睛,“不用谢。”
两人又聊了一些,不知不觉到了深夜,窗外的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到最后只剩他们这里还隐隐透着一点光亮。
傅莹莹原本想要把他灌醉了好问话,哪知道这人喝到这个份上还面不改色,她却已经有点迷糊了。
桌上的两瓶红酒是苏屿派人送来的,上了年份的好久,刚喝不上头,却后劲十足。
穆奕尧看她半趴在桌子上盯着红酒杯,眼神已经有点迷离,弯了弯嘴角,杯中的红酒杯他一饮而尽。
“对了,你,你们古代练功的时候会不会有青烟冒出来?我看,我看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唰的一下,人飞出去老么远。”
“不会。”穆奕尧好笑解释。
“哦,那,那你是不是真的会飞啊?上天那种?”傅莹莹伸出一根手指朝他点了点。
“这个的确会。”
“嘿嘿,嘿嘿,嘿嘿嘿,那你之前问我生日有什么愿望,要什么都可以,还算数吗?这个手链是你送我的,不算。”傅莹莹耍赖也透着一股可爱。
穆奕尧看她这样也不知道她是清醒还是醉的已经不轻。
“嗯,你想要什么。”还是顺着她。
“嘿嘿,”傅莹莹把红酒杯往旁边一推,直起身子,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染上醉意的脸颊透着粉红,“那,那你带我飞一次,飞一次我才知道你有没有撒谎,嗝”
穆奕尧一手扶在她手腕上,一手虚揽在她身后,手腕上还戴着他送的手链,他轻轻的摩挲一下,再看着她时眼里的深意傅莹莹更看不懂。
“好。”
话落,他一把搂着她的腰站起来,拉开玻璃门,眨眼间两人已经站在阳台边上。
他的气息就喷薄在她的脸颊上,混合着屋外的寒气,激灵了傅莹莹的神经,但已经醉酒的脑袋此时也不甚清醒,“抱紧了。”
“哦,哦。”傅莹莹愣愣的点头。
穆奕尧收紧放在她腰间的手,看了眼窗外,人已经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
傅莹莹听他的话抱紧他的腰,闭着眼感受着从耳畔呼啸而过的寒风,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落地了。
傅莹莹睁开眼,手却没有放开,她先是睁开一条缝,而后才睁大双眼,远处的路灯清晰的近在眼前。
他们站在楼顶,几十层楼的高度,穆奕尧就这么带着她飞上来了。
她有点兴奋,蹦了两下,“真的回飞哎!我真的飞上来了!”
穆奕尧没撒手,怕她站不稳。
深夜的屋顶只有他们两个人,空旷的视野里,仿佛天上的星辰也触手可及,傅莹莹忘了外面的天气还很冷,她靠在穆奕尧怀里高兴的像个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糖果,还要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被偷吃了。
穆奕尧揽着她直到她彻底安静下来,静静的抱着他,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穆奕尧伸手抚了下她的侧脸,催动内里温暖着怀里的人,他的黑眸在夜里深沉的要吞噬这星河,只是,傅莹莹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