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烨竭力保持距离,不逾矩。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周烨宁泽被隔在门外,医院的冷气充足,手术室外的他们却觉得冻的浑身发抖,连着心都是止不住的冷和疼。
云宁两家很快得到消息,他们赶来时就看见宁泽一个人靠着墙颓靡的坐在地上,满脸泪的死盯着手术室。
他根本顾不上安抚两家的老人,云念的母亲流着泪瘫坐在椅子上,宁泽的母亲在一旁轻声安慰着。
商战场上让人闻名丧胆的云砜栌此刻却站的笔直,一脸隐忍的怒意,周身的气势让人根本不敢上前。
不一会手术室里跑出个医生,她一股脑的丢给宁泽几份责任书让他签,刨腹产手术期间云念大出血需要调用军区血库的血,可孩子却脐带绕颈,加上云念晕厥几近缺氧,情况很不好。
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了。
云念的母亲嚎啕一声便晕了过去,瞬间来了一批医护人员将她送到急诊,云砜栌带的助手立刻陪同夫人。云砜栌依旧站的笔直,他看见宁泽颤颤巍巍的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后额角的青筋暴起。
一阵急忙的脚步声响起,修辞他们后脚赶来了。
温时好看着医生面无表情的将一摞病危书收回进了手术室,她缓慢的松开修辞的手看向宁泽。
宁泽此刻像是被人抽去灵魂一般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眼睛都不眨一下,满眼猩红,不顾衣服凌乱的坐在地上。
“那是什么?”温时好颤抖着声音询问。
“病危通知书…”
说话的不是旁人,是依旧站的笔直白发沧桑的云砜栌。
“云伯,云念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她不会有事的。”温时好垂下眼眸,眼眶发烫,眼前瞬间起了雾。
病危通知书…
她像是在安慰云砜栌,但又像是在极力游说自己。
“我云砜栌老来得女,这辈子也就她一个女儿,我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生怕她受了半点委屈。”
云老爷子黯然神伤,竭力保持镇定,他不能倒下,他是女儿的依靠。
“温丫头,她会没事的吧?…”
这叱咤风云的狠厉人物,黑白通吃,硬是将港湾那边的金钱产业吃死了半辈子,京都也是屹立不倒的地位,他让人闻风丧胆,唯一的宝贝女儿却在里面生死难测。
他说这些话时声线在颤抖,垂在两侧的手也在抖。
“云伯,她会没事的。她会没事的,这丫头命大福大呢!”温时好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双眼。
修辞揽住她,温时好才能借助他的怀抱勉强站住。
终于视线模糊不清中,她似乎隐约听见一声极其微弱的婴孩哭啼声,手术室门外的灯也随即变绿色。
宁泽不顾一切的站起身冲到手术门口,军区总院最有资历的主刀医生摘下口罩,脸色疲倦却带了一丝笑意“母女平安,产妇身体很虚弱,需要留观。”
修辞点头致意,主治医生见他后眼里带了几份惊喜,“老首长身体还好吗?”
“一切都好,今天的事情劳烦您费心了。”修辞不卑不亢,谦逊有礼,主刀医生的眼睛落在了他怀里温时好的孕肚上。
“职责所在,不必少将挂念。”
云砜栌侧目看了一眼身旁这沉稳气势磅礴的年轻人,心里却明白了几分,念念之所以第一时间从海面被送到京都军区最高级别总院是因为他在里面周旋。
“云念怎么样了?”温时好几乎是颤抖着声音说的,语调与往日相比变了许多都没察觉。
“产妇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修养。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温时好闻言脚下一软,她抖得厉害,修辞没敢含糊将她抱起放在座椅上,小心翼翼地搓着她冰冷的小手。
宁泽满脸是泪和鼻涕,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感到幸福,云念没事…
护士抱着清洗血迹后的小小婴儿走出来,是个女孩。
云砜栌颤抖着走上前,温时好也起身走上前,修辞赶紧扶住她。
“是个女孩,六斤一两。早产儿,孩子太小了,需要在保温箱里监护留观一段时间,你们谁抱抱她?”
宁泽紧张浑身发抖,他刚想伸出手去抱抱自己的女儿,但转头看见身后白发沧桑的老人心下一酸。
“爸,您抱吧。”
云砜栌犹豫着,他终究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小的一团团的孩子,孩子浑身上下是绛紫色,因为长时间缺氧呼吸薄弱的让人根本察觉不到,就连哭声都细微的像只虚弱的小猫。
温时好伸出手捂住嘴巴,眼泪却控制不住的从眼睛里流出来。
六斤一两,是云念十月怀胎,拼命生下来的宝贝。
云念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脸色疲倦发白,还在昏迷,医生说麻醉的效力使她还要再睡一阵。
宁泽紧张的握着她的手寸步不离,一行人簇拥着云念去病房。
不远处,周烨缓慢背过身,手扶着墙壁慢慢蹲下,一道道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的在墙壁上蔓延铺张。
云念平安。
他就安好。
------题外话------
写到最后的时候,随即切歌到张信哲的《信仰》,我好想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周烨,我后悔了!没给你的爱一份交代,为什么你不能早些清醒,早些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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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
你知道吗
我爱你
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
我爱你
是多么温暖多么勇敢的力量
我不管心多伤不管爱多慌
不管别人怎么想
爱是一种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