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路初晴起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雪,今年的冬天来得比以往任何一年的都要早,屋里已经没人了,抬头看钟表的时针临近十点了。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几张纸币,还有一张便签条:早饭在厨房,起来的时候记得拿微波炉热一下,中午的饭你就自己解决吧,实在不行就去你颜叔叔家吃,晚上我们早点回去。
路初晴的唇角勾笑,那股暖意蔓延到心底。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路初晴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去看玄关的门,纳闷儿到底是谁会这么急促的敲门,略带狐疑地慢步走到玄关,警觉性地通过猫眼探寻来人,那人的脸被放大几倍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你怎么来了?”
路初晴打开木门,只见南少博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他一如往常戴着黑色鸭舌帽,雪花已经在他身上凝结成霜,帽檐上还时不时往下滴水。南少博双手支着膝盖沉重喘息,片刻,直接走进屋里,像在自己家一样往沙发上一坐,很随性地端起桌子上盛满水的杯子就往嘴里送。
“不是,那个……那个是我的杯子。”
路初晴本就对南少博的到来很是意外,把门关上之后,就看见他二话不说就拿起自己的杯子喝水,想拦住,可嘴皮子还没人的动作快,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拿着杯子喝了。
“我知道这是您的杯子,所以我才喝的。”
南少博喝完就往后面一靠,完全没有自己当外人。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
“这杯子全是林俊杰的照片,随便一猜就知道了。我这刚下火车就直奔你家了,你赶紧的,赶紧收拾收拾吧,带你出去。”
“你就不能打个的士或者坐公交吗?再说这大冷天的能去哪儿?”
“赶紧的吧,我都答应带你去看你偶像的演唱会了。”
“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诶诶诶?您可别多想,我就是听别人说林俊杰唱歌很好听,买了两张票本来想跟颜初阳那小子看呢,谁知道这小子对这些明星歌手不感兴趣,就只能便宜你了。”
路初晴自知南少博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便不再多问,撇嘴无奈笑笑。
雪下了很久,整个卞海被厚重的白雪覆盖,目之所及白茫茫一片。北方的天气总是这样阴晴不定,路初晴和南少博相对立在体育场前的路口,大片雪花落在他们的头上,肩膀上,衣服上,满头碎发被风吹的乱蓬蓬的。
路初晴从兜里掏出纸币,食指与拇指指腹轻捻着纸币,还没有数完,就被一只大手阻止了这小小的动作。这只手掌在这寒冷的冬天没有冰凉,反之很温暖,路初晴盯着这只手许久,他穿的明明比自己还少,掌心却比自己热乎的多。
“别数了,就你这点儿钱还是留着买糖吃吧。”
“那你也得说多少钱啊?你给我个数,先欠着,等我把钱攒够了就还给你,不能让你白白的破费。”
她最见不得别人对她好了,可能是从小给她灌输的思想,总认为别人平白无故的对你好都是有原因的,不是有求于你,就是对你有好感喜欢你。
“你都说了先欠着了,至于欠多少,欠什么,就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南少博垂眸盯着路初晴蓬松的头发许久,缓缓开口:“你说你把那么好的头发剪了你后悔吗?要是我就后悔死了,毕竟在自己脑袋上长了那么久。”
南少博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没有掺杂任何方言,而是十分规矩的普通话,印象里这是第一次没有开玩笑的成分,认真极了。
“头发……”路初晴下意识地摸索已经削去的长发,硬邦邦的头发还有点扎手:“有什么可后悔的,反正迟早都会长回来的。”
“也对。”南少博实在是找不到可以进行的话题了,左右看了看,恰好在路口看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大伯,心中一喜,走过去买回来一个糖葫芦递了过去:“呐,给你吃糖葫芦,下雪天和糖葫芦更配哦!虽然比不上北京正宗的冰糖葫芦,但如果有机会带你去吃北京胡同儿里的糖葫芦,一定能让你吃了还想吃。”
路初晴对于糖类的食品真的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缓缓举起被冷风吹的通红的手接过了南少博手里的糖葫芦,咬下一口嘎嘣嘎嘣的,用白糖包裹的山楂酸酸甜甜。
“哎哟我天,您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南少博看她嘴鼓鼓囊囊的,像极了小花栗鼠,没有一点形象可言,无奈宠溺笑笑。
在他眼里看到了许久都没有出现过的光和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无限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