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到手,白奎木与贺秋没有继续停留,骑上马便往回赶。
两人回到军营时只看看过去三四天,连鬼老见到两人一份风尘仆仆的样子都惊讶了。
“你们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找到药了嘛”鬼老问道。
“找到了”白奎木将手里的包裹递给鬼老,身后的贺秋也同时将手里的包裹递了出去。
鬼老望着两份药,又看向面前两人,问道“怎么这么多”
白奎木两人还没回应,林阳从屋里跑了出来。
“先别管这些了师傅,你快来看看樊大哥”林阳的声音有些急切。
床上的樊相柳此时满头大汗,脸上泛着青紫,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全身不住的痉挛,胳臂上包扎好的伤口好像也裂开了,将纱布染成黑红色。
鬼老见状连忙抽出银针在樊相柳的头上连续下针,又用一根粗些的针在樊相柳各个指头的中间关节放血。
“小阳,你们几个快去把药煎来,其余药材我已经准备好了,方子在桌上,速度要快”鬼老头也没抬嘱咐道。
三人连忙找药材看剂量,颇有些手忙脚乱。
等三人准备好要去煎药,樊相柳的状态更差了。
她的嘴角泌出血沫,不知是不是咬破了嘴,手脚也开始剧烈挣扎,似乎是想挣脱什么,那样子竟好像要从床上弹起一般,可她的双眼还紧紧闭着,没有半分醒来的意思。
“快煎药,都出去,煎好药敲门”鬼老头言简意赅,转头压制住樊相柳,另外三人则拿着药材急急忙忙出去。
等三人关上门,鬼老头扶起樊相柳,先是取出金针在樊相柳的后颈处连下三针,又褪去樊相柳的外衫在她的脊柱及后心处下针,护住心脉。
但樊相柳的症状并未有明显好转,抽搐的身体甚至要将背后的金针挤掉,鬼老见此情况,沉思了一瞬,咬破手指,将血喂进樊相柳嘴中。
又是一通施针放血,直将樊相柳扎成了个“刺猬”。
过了半饷,樊相柳终于平静下来,鬼老手中的银针依旧不停落在樊相柳身上。
此时鬼老的额头已经被细密的汗珠覆盖。
终于最后一针落下,鬼老抽出匕首,在樊相柳的手掌划开一道口子,带着腥臭气息粘稠的黑血缓缓溢出。
鬼老长出一口气,开始一根根的取针,随着身体上的针不断减少,樊相柳手掌上伤口血液流速也在不断增加。
取下最后一针,樊相柳手上伤口渗出的血才稍稍有了些正常颜色。
鬼老一抹额头上的细汗,拉好樊相柳的外衫,走到门外。
门外的林阳正端着药碗向着石屋走,见鬼老脸色有些不对,便问道“师傅你还好吗”
“不用管我,快去给她喂药,她手上的伤口先不要包扎”鬼老的声音有些虚弱。
林阳还是担心,却被鬼老推了一把“快去”鬼老的声音有些虚弱。
见鬼老坚持,林阳只好端着药碗进了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躺在床上的樊相柳的手垂在床边,缓缓渗着血。
林阳眼圈瞬间红了,有些哆嗦的上前扶起樊相柳,舀了勺药往樊相柳的嘴里喂。
可樊相柳的牙关紧闭,药又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林阳见此便放下药碗,用手去捏樊相柳的腮帮,试图打开樊相柳禁闭的牙关。
可这一想法并不奏效,林阳又怕太用力会伤到樊相柳。
思考再三,林阳只好将药含进自己的嘴巴,再一点点的渡给樊相柳。
情急之下的做法让反应过来的林阳满脸通红,心里念叨“这样会不会不好?不对我这是在救樊大哥;可是我们两个都是男孩子呀?樊大哥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揍我;樊大哥的嘴唇怎么那么软呢;这个药也太难喝了,樊大哥要是醒着一定会吐出来的……”
心里不停的嘀咕,嘴里的药也尽数渡入了樊相柳的口腔,林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到樊相柳紧张的面部肌肉缓缓放松,林阳才猛地抽离出来,匆匆盖好被子,红着脸出去了。
林阳出来时,门外只剩贺秋一人。
平日干净利落的贺秋此时确实满脸的胡渣,眼下一片乌青,衣服满是褶皱,衣摆上也尽是尘土,甚至还挂着一根小树枝。
“贺大哥,你不去休息一下嘛,我师傅去哪了呀”林阳小脸通红,强装镇定的问着贺秋。
贺秋眼神闪了闪,上前轻轻拍了拍林阳的肩膀“没事,你先去把碗洗一洗吧,我去看看樊兄弟”说着便直接进了石屋。
贺秋进屋时,樊相柳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屋里的血腥味更重了些。
贺秋就站在樊相柳的床边,看着床上脸色渐渐恢复过来的樊相柳,眼里带着探究,好半饷才低声自语道“不愧是药鬼谷谷主”
说完伸手将林阳忘记的被子掖好,出了石屋。
樊相柳梦魇不断,但深夜时却突然醒来过一次,嘴里喃喃的念着水,睁开依旧沉重的双眼。
眼睛才打开一个缝隙,就见一人正用勺子慢慢的给自己喂水。
那人影有些模糊,樊相柳却看到了他红肿的双眼,以及乱糟糟的头发。
胡乱的咽下几口水,樊相柳再度陷入了昏迷,不过与前几天昏迷时不断重复的梦境不同,这次樊相柳进入了一个纯白的世界,仿佛一个“白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