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方佳琪喝下两瓶酒时,空气瞬间被点燃,舞台下的酒客吹着口哨,用肮脏的话语咒骂、欢呼着,又有源源不断的酒被送了上去,演出暂时停滞了。
“操,假正经,前几天无论如何都不收酒,原来要钱呀!”
“真是台上戏子三分钟!”
——
李健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渐渐在人们的怒骂声中失了聪。
薛源的眼睛也一片空洞,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从他们在灯光中相互对视的那一刻起,他感觉到自己点燃了自己手中的线路,现在只能无措地看着慢慢地燃烧到了顶端,然后膨胀着爆炸。
等苏方佳琪喝到第五瓶的时候,他突然间眩晕,捂着嘴逃向了后台,走到舞台的边角,就拼命地吐了起来。
舞台下的人大笑起来,像亲手完成了自己的一副作品。
苏方佳琪再也没有返台演出,在群众的咒骂声中,粉面的主持人只得尴尬地宣布下一个节目的开始。
“先生,外面有人找你!”一位服务员过来对着薛源说。
薛源明白是谁,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李健云,他还是很空洞,木然地点了点头,淡然地说:去吧!薛源顺着服务员的指引,来到了酒吧门口的广场上,他看到了苏方佳琪木然地站立在塑像前,她已经完全卸去了浓妆和装饰,现在的她依然清秀端庄,只不过手里夹着一支抽了半截的卷烟。
“怎么学会了抽烟?”薛源走过去轻轻地说。
“胸闷!”苏方佳琪摁掉手中的烟头,拉了一下斜披在身上的衣服,“刚吐了酒,口里没有味道。”
“喝那么多的酒,当然要吐了!”薛源担心地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方佳琪回头问。
“张方义在这里演出,拉着我们来这里!”薛源诚实地说。
“嗯,我说呢?刚才那出闹剧是李健云主导的吧?”苏方佳琪自嘲地笑了,“还说我们心有灵犀,呵呵,真是的!”
“他不是有意为之的!他以为你是——”薛源实在编撰不出其他的理由,只得僵硬在这里。
“你觉得我们两个能成为恋人吗?”苏方佳琪突然转向薛源说。
“我——”薛源欲言又止。
“也不可能吧!你知道吗?这段日子,我过的很委屈,和他在一起,”苏方佳琪叹息了一句,轻轻哭泣着,“我究竟是在替谁受过,让谁在惩罚我!”
“你没有事吧?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休息!”
“没事,没事!”苏方佳琪摆了摆手,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她突然回头说,“你能陪我去海边看日出吗?”
“什么?”薛源的浑身一颤,看着她哀求的眼睛,只得点头说,“我去和他们说一下!”
“不用了,我已经让服务员告诉他们,我们已经离开了!”苏方佳琪说完,便拉着薛源向海边走去。
“别看了,兄弟,你们两个完了,还是我们回去喝酒吧!”黑暗的广场角落里,张方义拉着木讷的李健云说。
清晨,一轮日出冉冉地升出了海面,阳光透过落地窗帘的缝隙,照在海边旅馆的床上。
薛源轻轻地抽出苏方佳琪头枕下的胳膊,他的头脑昏沉着,他只记得昨晚当苏方佳琪吻上自己的嘴唇,他的身体便融化了。苏方佳琪静静地躺在自己的身边,而他们在一夜之间都长大了。
薛源揉了揉发涩的脑袋,想要抽身起来,苏方佳琪突然间睁开眼睛,用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原来她一直都在装着睡着。薛源只得重新躺下,搂住她赤裸的身体。
“阳光真美!”薛源感叹着。
“那我呢?”苏方佳琪嘟着嘴唇。
“你更美!”
“嘴巴真甜,来奖励一个!”苏方佳琪搂住薛源的脖子,给了他深深的一个吻。
薛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要融化了,他的身体慢慢地沉了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苏方佳琪?”苏方佳琪在卫生间里刷着牙,对着旁边穿衣服的薛源问。
“你爸爸姓苏,妈妈姓方,你叫佳琪呗!”
“猜对了一半,其实我妈妈姓苏,我爸爸姓方!”
当薛源他们两个在中午携手走进校园时,发现大门口一群人围着一则告示喋喋不休地讨论着,他们有人赞叹,有人振腕,还有人在叹息。
他们挤进人群,看到告示,却大吃一惊。原来是张方义昨晚酒醉回来,与宿管和保安产生口角纠纷,最后竟然出手打了保安,学校为了杀一儆百,对他做出了开出处分,并立即离校。告示的下面注释着校规校纪,所以告示出的有理有据,看似让人心服口服。
薛源匆忙地跑回宿舍,却只看到他空荡的床铺,他不明白,一个酒醉的人如何能够把一个魁梧的保安打得遍体鳞伤,在薛源的眼前,仿佛看到一位步履蹒跚的人影,拖着血淋淋的身体向前走。
薛源打电话给李健云,他说他和曲乐乐也在外面找着张方义,他像人间突然蒸发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薛源有打电话给于文康,没有办法了,学校教务处下得通知,于文康在电话那头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