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康手里的刀轻轻地划过老鸡的咽喉,暗红色的血液喷洒出来,老鸡瞪着绝望的眼睛,双脚和翅膀在沸腾的退毛机里勉强地挣扎了几下,像是对世界做着最后的告别,就赤裸裸地从自己的另一边退了出来,它的眼睛张开着,瞪着眼前抛弃了它的主人。
没有生意的时候,于文康就把沾满了血液的手泡在水里,狠狠地搓揉,直至手掌手心变得苍白,然后就跑到旁边点燃了烟头,狠命地抽,压抑着内心的呕吐。
“娇性,杀个鸡就这么挫,这辈子还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于文康的岳父一边数着皮包里的卖鸡钱,一边满脸嫌弃地对着于文康的身影说。
“哎,文康,你怎么在这里杀鸡?你不是在城里上大学吗?”于龙飞,于文康的老乡,按照辈分,还应该是于文康的小叔,以前他是在于文康的介绍下,入城做了保安,然后跟了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做了司机,后来在女人的安排下做了包工头,而后就转变成了老板,现在光色艳丽地出现在于文康的对面。
“学生饿了也要吃饭呀!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于文康身边岳父嘴里的话都是像一块秤砣,噎得人吞咽不得。
“我们最近实训期放假,”于文康不去理会身边秤砣性的话语,对着眼前的同乡小叔有一脸的羡慕和向往,“又过来买菜?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是那样混着过吧,难呀!工人越来越难伺候了,生活要跟得上呀!”于龙飞点了几只老鸡让于文康掏出来杀了,扔进卷筒里去掉毛,去了内脏,剁成鸡块,然后用包装袋打包好,他从手提包里掏出钱付了账,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金光灿灿的进口欧式表,拎着鸡肉回头对着薛源说,“走了,我还有事,有空大家出来聚聚!”
“得瑟,一个工头能有什么能耐!”身边的男人又语出惊人。
薛源打了很多电话,都没有找到白影,他去了图书馆、食堂、宿舍,以及她上课的地方,都没有了白影的痕迹,她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这妮子很明显地躲了起来,平时看她一脸的老实相貌,竟然是在做戏呀!”李健云打开水瓶,喝了一口水,气愤地说,他是起床开机后就接到曲乐乐的电话,挂了穿上衣服就跑了过来,“老兄,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呀!”
“我看薛源老兄呀就是唐僧,一步一个堪,一脚一个灾,什么时间到了九九八十一难,就会修成正果了。”曲乐乐在旁边打趣着说。
“得了,得了,你们两个别光在旁边说一些风凉话了,这到底要怎么解决呀?”苏方佳琪在旁边说,“那些门神可还在店里面等着呢?”
“我觉得你应该回来站在薛源旁边了,不然这家伙表面上的桃花运,现在转眼间都变成霉运了!”曲乐乐仍旧不转移打趣的方向。
“我觉得也是,这家伙只要一交桃花运,后边必然就是一个倒霉运气,只有你才能震得住他。”李健云顺着曲乐乐的话语说。
“你们三句话不离本行,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方佳琪抬手,佯装着捶打他们,“说实话,我也想回来,但是——”
“你是顾及薛老板的感受吗?只要你意愿就别想那么多,青春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演习。”曲乐乐笑着说。
“那今天还是好事了,祝贺你们破镜重圆,要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呀!”李健云是个借坡下驴的主。
“你们银行卡里还有多少钱?”身边一直沉默的薛源,突然打破沉寂说。
“我这还有三千多,是刚刚收到的货款!”李健云接着话来说,突然又醒悟地惊叫起来,“薛源,你要干嘛?你不会要拿钱——”
“我不相信白影在演戏,这件事情应该有个结尾了!”
“得了,现在我们都变成唐僧了,”李健云掏出钱包里的银行卡递给薛源,然后回身指着身后几个人说,“以后薛源老板的事情,别让我知道了。”
“你是土绅恶霸,有时候就要打一下,这个社会才能有乐趣。”曲乐乐笑着说。
“我这还有一点,希望能够用的着。”苏方佳琪也掏出银行卡递给薛源,看着薛源坚定的眼神,无奈地说,“我也希望你的想法是正确的。”
“你是不是也要支援一点?”李健云、苏方佳琪歪着头问曲乐乐。
“我可是个贫农,没有你们腰缠万贯呀!”曲乐乐倒有点托辞。
“贫农挤挤还是会有点的!”李健云突然间伸手从他的腰包里掏出银行卡赶忙就跑开了。
“得,得,我认了,现在也发挥一点能量!”曲乐乐追了一会李健云,没有跟得上,只能气喘吁吁地作罢,回来坐在薛源的身边,“希望我们的努力能够挽救她,也希望她能够好自为之。”
李健云回头看曲乐乐不再追赶,也说出了奉献的话,就走回来把银行卡扔给薛源。
“真地希望这不是一场戏!”
他们在心里默念着,然后几个人说笑着向奶茶店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