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端起满是饭粒的那碗粥,来到床前。
那里躺着一个老妇,脸色苍白,蓬头垢面。
她呼吸有些急促,时不时咳嗽几声,显然有病在身。
“婆婆,起来吃饭了。”女子轻轻呼叫。
缓慢睁开眼睛,妇人看着女子,眼里满是温柔与歉意。
“阿晴,你先吃,我不饿。”
女子正是段无洛的妻子,黄晴,昔日的靖麟娇女。
老妇严春华,自然便是段无洛母亲。
“婆婆,你看桌上还有一碗呢,你安心吃。”黄晴朝那碗清粥努努嘴。
见桌上还放着一碗,严春华方才接过粥,吃了起来。
黄晴开心一笑,随后回到桌子前,端起那碗清可见底的粥,也喝了起来。
时不时还发出“吧唧吧唧”声响,似乎吃得津津有味。
“阿晴,是我段家连累了你。”
正在喝粥的严春华,突然无声抽泣起来。
黄晴立刻放下碗,走到床前,抓起严春华的手:
“婆婆,你瞎说什么?阿晴照顾你是天经地义,哪有连累一说?”
“你白天要照顾我,晚上还要去帮人倒夜香,婆婆却只能躺在床上。。。”
说到这,严春华心里悲痛,终于哭出声音。
黄晴赶紧拍打着严春华的背,安慰道:“好了婆婆,大夫说你情绪不能波动,阿晴真的不累,待到洛哥回来,一定有办法治好您的病。”
“阿晴,你还是听你爹的话,找个人嫁了吧,不要跟着我受苦。”严春华抚摸着黄晴的脸。
“娘亲别多想,既已嫁给洛哥,阿晴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那晚段府找不到洛哥尸身,我相信他一定没死。”黄晴神情坚决。
“唉。。。”严春华却没有信心,重重叹了口气,“也不知阿洛什么时候回来,还能不能回来?”
“洛哥一定会回来的!”黄晴再次坚决回道。
“嘭”
婆媳说话时,门被重重推开。
一彪形大汉带着几个打手,闯了进来。
“你们俩,该交月费了!”
大汉叫薛勇,地痞流氓,专门从老弱妇孺身上搜刮钱财,以供己用。
贫民村是靖麟城最低等之处,人命如草芥,加上薛勇的叔父跟靖麟扬威将军还有一些交情。
因此官府对他所作所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黄晴见到薛勇,神情惊恐,放下手中清粥,立刻迎了上去,身形不自主地挡在严春华的前面。
“薛哥,我婆婆药刚吃完,得留点钱给她拿药,求薛哥宽限几日。”黄晴哀求道。
“宽限?”薛勇冷笑,摸着下巴道:“若每人都要求宽限,老子还怎么做事?”
“两天,就两天时间,我连本带利都还给你,行吗?”黄晴继续苦求。
薛勇没理会,手一挥:“搜!”
“噼里啪啦”
本来屋内为数不多的锅碗瓢盆,被这群人尽皆摔坏,可还是没搜到钱财。
最后,薛勇将目光放在了严春华的床上。
他走了过去,按着严春华的头,重重磕在床沿处。
“说,钱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
钱是黄晴拼命赚来的,严春华自然不会说。
“嘭嘭嘭”
薛勇连续按着她的头,磕在木板上,恶狠狠道:“你这老不死的,不说的话,今日就送你归西。”
严春华立刻血流满面!!
被血腥味刺激到,她又开始不断咳嗽,意识逐渐模糊。
“不要,求你了,她有病在身,不要这样对我婆婆。”
黄晴哭着喊着求道。
“那你说不说?”
“钱在床的木板下面。”黄晴说出这句话,绝望地闭上眼睛,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这些钱是她不分日夜,不惧恶臭辛苦积攒的,是严春华的救命钱。
如果被薛勇拿去,后果她不敢想。
闻言,薛勇立刻将严春华掀翻在地,一只脚将床的木板尽数踩断,在夹缝处搜出了一袋铜钱。
“婆婆”
黄晴见严春华摔倒在地,赶忙上前将其扶起。
“咳咳咳”
她不断咳嗽,眼神涣散,随时会没命一般。
“你们这群畜牲!”
黄晴不断拍打着严春华的后背,开始哭泣。
“骂我畜牲?”
薛勇迈着步伐走近黄晴,表情开始猥琐。
“你想干嘛?钱已经给你们了,还不走?”黄晴不自觉向后缩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