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主殿的各种摆设如旧,甚至连摆件上一些细微的缺口处,都被擦拭干净,一点都看不出这里许久都没人住了。
徐颜青突然想起了延庆那句话:
“殿下还特意吩咐过,每隔一日,便派人过来打扫,该通风的通风,该处理的处理。”
她的母亲生前喜欢瓷器和玉器,偏偏这些都是最容易碎的,她和三哥徐涵之又都是精力旺盛,喜爱打闹之人,凤仪宫的东西总是放不了一个月,就变成一堆碎片。
母后因此没少打他们,训他们,罚他们跪太庙,抄经文,但都没用,最后母后选择妥协,从此凤仪宫放的要么是金银器物,要么就是寻常物品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凤仪宫里的每个角落,她母后的卧榻,她母后生前抱着他俩看书的地方,她养鱼的大缸,她最喜爱的寒江垂钓图,彷徨间,徐颜青似乎看见母后坐在光里看着她。
可惜光线太过刺眼,她看不清她的面容,想要走进触摸,却又化作满天的尘埃,随风而散。
徐颜青擦了擦眼泪,便开始寻找。
母后看书的地方便是寝宫西侧的书房处,但是这种情报级别的物件,不可能跟寻常书本一起,放在书房里,因此徐颜青大概猜到了两个地方。
一是书房。
二是凤仪宫那张雕梁画栋,比寻常人家一间房还大的卧床。
出于对母亲的尊重,徐颜青先来到了书房处搜查——她记得母亲生前最厌烦有人坐在她的床上,哪怕是她和三哥稍大一点了,坐上去玩闹都要挨训。
书房跟卧床正对着,一张金丝楠木雕刻而成的桌案,彰显着虞国以前的富贵与繁荣,不知道见证过多少皇后的人生,和多少帝王还是皇子时的成长。
背后和左侧放着的是直到天花板的书架,里面放着不少史书和文本,据说以前这里放着的都是些摆件,毕竟皇后身为女子,不才便是德,不能看那么多书。可是她的父皇太过顽劣,偏偏又是独子,祖父便找了一个饱读诗书的皇后压着,这放珍品的架子,也就变成放书的了。
按理,应该会有暗格,这些资料也都改在暗格里。
可惜徐颜青敲过来,敲过去,甚至都跪在地上,爬进桌案和椅子下面,都没找到有可能存在暗格的地方。
那么,应该不是这里。
徐颜青的目光落在了母亲的卧榻处,当年,她便是在那里歇气的。
“母后不要怪女儿,女儿也是没有办法的。”
徐颜青翻身上了床,在各个地方反复摸索,拔步床的雕刻虽然华美异常,但却因为大都极为精细,根本没有藏东西的地方。
那么只能是在床板下了。
徐颜青掀开被褥,却看见下面的木板是一整张的。想想也是,如果真的藏在被褥下,这被褥明显是梁军新换的,肯定早就被发现了。
正准备离开时,徐颜青忽然又想起了一个地方。
罗汉榻中间的小桌。
母后是经常被她看见,坐在那里看着什么。
徐颜青走了过去,把手放到桌案下面,就像是之前母后的样子。
有个凹进去的小缺口。
徐颜青用力一转,随即便有一个小匣子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