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中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和高允攀谈。
“涔儿,出去瞧瞧,发生了什么。”玉瑶心中掠过一丝波澜,表面却不动声色。
涔儿应了一声,跳出了马车。
过没一会儿又上了来,她眉头紧锁,脸色不是太好看:“小姐,外面有个叫陆瑾的灰鳞卫说要见你。”
“那家伙好没礼貌,连高大人都不放在眼里,我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
陆瑾?
应该是去晴眉镇治伤的那个灰鳞卫。
玉瑶曾向高允打听过他的名字,毕竟驿站那晚,他的实力很是抢眼。
看来治伤很顺利,玉瑶默默地想着,但他找自己会是什么事呢?
刚才在队伍中似乎没有见到沈大人的身影。
玉瑶乌黑的眼眸转了转,说道:“涔儿,去叫他进来。”
陆瑾就在马车外面候着,很快便走了进来。
与大部分灰头土脸的灰鳞卫不同,他身上的鳞袍虽然洗的发白,却一尘不染,脸上也很干净,连一根梳漏的碎发也没有。
这幅模样,不像是打打杀杀的灰鳞卫,反倒是像个贵公子。
“陆大人,”玉瑶见他神色冰冷,不像是要说什么好事,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
“涔儿说,你有事情要告诉我,是有关沈大人的吗?”
陆瑾微微颔首,声音冰冷:“沈大人被段干家抓走了。”
“什么?”玉瑶心中一惊,很难继续保持冷静,接连发问:“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现在情况如何?”
陆瑾答道:“少城主稍安勿躁,沈大人并没有性命之危。”
说罢,陆瑾看了看一旁同样一脸惊讶的涔儿。
“她……”
“无妨,”玉瑶心烦意乱,草草说道:“涔儿是我的心腹,有什么事直说就行。”
陆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少城主可曾派沈大人先去晴眉镇暗中调查段干一族?”
果然!
玉瑶咬着发白的嘴唇,懊悔不已,明明已经知道段干家族和天人会可能有勾结。
自己又派他孤身前往这龙潭虎穴之中,他只不过是个七等持刀卫,为什么要将这么危险的事交给他。
陆瑾见她眼神飘忽不定,轻咳了一声,想要唤起她的主意。
玉瑶回过神来,苦涩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的确交代过他。”
“那就对了,”陆瑾道,“沈大人定是调查出蛛丝马迹,才会被他们抓了去。”
涔儿听了不由尖声道:“晴眉镇那些家伙是反了天吗?敢抓浊染城派来的特使,就不怕城主一怒之下,荡平晴眉镇吗?”
陆瑾微微叹息,说道:“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沈大人昨天在酒楼之中,与段干家嫡子段干檀胜发生了一些冲突,当晚,段干檀胜便遇害了,现在生死未卜,段干家是以行刺之名捉拿的沈大人。”
玉瑶喃喃道:“不可能,沈大人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这其中必定有缘由。”
“对呀,”涔儿也跟着说:“把事情调查清楚不就行了?”
陆瑾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没过多久,段干家便派人找到了我。”
“他们说,要与少城主定下三日之约。希望少城主简单巡查一番,三日之后便尽快离开,不要干涉他们的事情,要不然,沈大人的性命很难保住。”
“哼,”涔儿冷笑道:“这些家伙莫不是疯了,难道他们以为凭一个小小的末等灰鳞卫,就可以威胁到小姐了吗?浊染城的灰鳞卫,可是多如牛毛,每年都有数以百计的灰鳞卫因公殉职。”
陆瑾淡淡地回答道:“恐怕正是因为他们太了解浊染城的情况,所以才会以沈大人为要挟。”
玉瑶神色一变,惊声道:“你是说,他们知道沈大人是我的门客?”
陆瑾点了点头,说道:“沈大人近来名声大噪,如果浊染城有他们的内应,探听到消息并不难。”
说完,陆瑾抬起冰冷的眸子看向玉瑶,像是在逼问一般,说道:“少城主有何打算?”
玉瑶神色有些恍惚,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
半晌,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握了握拳头,说道:“三天,还有时间,我要在这段时间里,把沈大人救出来。”
陆瑾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语气似乎变得有些生硬:“少城主不打算遵守约定?”
玉瑶只当他是在担心沈觅的安危,并未多想,说道:“段干一族我要查,沈大人我也要救,父亲既然派给了我这个任务,我便无论如何都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陆瑾沉默半晌,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古语有云: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其意是指,君子之交,大道相同而各抒己见,小人则表面和气,暗地各怀鬼胎。
——《浮世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