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被精心缝制的白裙被血色沾染了大半，她欢快的走出，手中握着的，是一张弓。

她的身后跟着柳尧与陈双。

察觉到自己吸引了全场注意力，陶蹊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这句话千年前说给过你们，现在，我再说一遍，免得你们记吃不记打。”

“陶蹊，你当真以为，你赢了吗？”

那黑袍人冷笑，然后看向大殿中间已经晕过去的千年狐妖。

“你真以为，嫣儿离开是为了喊白桦来救我？”陶蹊垂着眸，然后抬手搭弓“白桦是你们故意派到我身边的我知道，被蛊惑了心神的妖，我全盛时期都不能一招就将其神智唤回，更别说是我最虚弱的时候。”

“……那你！”

没想到陶蹊是故意将白桦留在身边的，那黑袍人怔住了。

“我在赌呀，堵你们能不能拿回我的「心」。”

话音刚落，陶蹊手中的那支箭便直直的朝黑袍人飞去。

“你不能杀我！你难道不想知道司夭夭的下落了吗！”

似乎察觉陶蹊这一箭真的是想杀掉他，那黑袍人失声尖叫。

“……”

没有回应。

只有箭羽刺入身体的声音。

“我早就知道了。”

这是那黑袍人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陶蹊。

却看到了陶蹊向他露出的一个微笑。

解开黑袍，他们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陶蹊看着那张陌生的脸，突然就又笑了。

就好像是心里有一块石头落地了一般。

又好像是确定了什么事实一般。

紧接着，她身子一软，整个人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众人大惊，忙快步上前想要接住陶蹊，却被董嘉瑾抢了先。

董嘉瑾不顾自己身上的暗伤，动用法力快步上前伸手接住倒下的那个小身子。

感受到她稳稳的倒在自己的怀里，董嘉瑾这一颗心才彻底踏实的落了下来。

“带路，回东宫，”董嘉瑾转头朝柳尧说道“蹊儿太累了。”

——

陶蹊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片桃花园中。

而她也变成了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

不远处的地方，站了一个穿着蓝黑色金边锦袍的身影，很熟悉。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陶蹊猛地起身朝那个身影奔去。

就在陶蹊即将抓到那个身影的那一刻，他突然转身，将陶蹊搂入怀中。

“蹊儿。”

是宋之疆。

是他最后残存的意识。

他将她搂在怀里，眉眼尽是缱绻。

“宋之疆，你傻不傻啊，我死不了，你挡过来干什么！”

陶蹊眼眶发红，趴在宋之疆怀里不停的锤着他的肩膀。

“我本早就该死了，若不是国师大人曾经救过我，我也不会有命碰到你，我已经知足了，”宋之疆攥住陶蹊的手腕柔声哄道“我也不知为何，见到你之后便有种自然的亲近感，就好像我是为了你活下去的一样。”

陶蹊哭到说不出话。

但她知道这是为什么。

董嘉瑾当年和她一起救下还是孩童的宋之疆后发现宋之疆依旧奄奄一息。

董嘉瑾算了一下若是宋之疆活着可为陶蹊日后挡下一灾，便偷偷的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神力分出一半，使宋之疆活了过来。

活过来的宋之疆与其说是复活，不如说是失去了记忆的董嘉瑾分神。

而这个独立的分神，就是董嘉瑾为给陶蹊挡那一劫的存在。

在见到宋之疆的第一眼，陶蹊就察觉到了。

与宋之疆亲近，是因为他就是董嘉瑾。

宋之疆死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那个陪伴了她千百年的董嘉瑾死去了，这才导致了她神力失控，直接暴走。

眼前的人缓缓变得透明，陶蹊攥着手里那枚带血的玉簪，泪眼朦胧。

宋之疆伸手从陶蹊手中拿过簪子插到了陶蹊松松垮垮的发髻上。

他看着陶蹊，想啊想，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

他在想，陶蹊未来的夫君会不会牵她的手，会不会亲吻她的眉眼，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掀开她头上的红盖头。

可到最后，他想到的却是五年前见到陶蹊的第一面。

她慌慌张张的打开门，还不到他腰的小豆丁抬起头朝他笑了。

从此，他便被那笑所俘。

最终，宋之疆低下头，柔声说道。

“有人想要利用我，有的人害怕我，但是你不一样，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给我一种很温暖很熟悉的感觉，谢谢你，蹊儿。”

“若有来世……”

话音未落，宋之疆便消失在了陶蹊眼前。

一抹金光出现在宋之疆曾经站的位置，然后钻入陶蹊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