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解放面色沉重地说道:“这些家伙果然开始行动了,今后我们谈话时要小心,千万不能大意,下次再碰头,找几个人到外面瞅着点。”
沙爱国露出了脸苦笑。
这选举搞得,好像在敌占区搞地下活动,好像事关生死存亡,一不小心就会出大事。
王玉贵看了沙爱国一眼,着急地说:“我们还是抓紧活动吧,谁抢到前面谁就得到主动,我们不仅要把原有的人保住,还要尽量地拉扰对方的中间派。”
沙爱国没有说话。
沙爱国的爹沙建设说道:“这可是到了节骨眼,不能松一口气,我们说干就干。”
沙爱国这时才说:“你们还没有吃午饭呢。”
王玉贵生气地说:“你呀,一点儿都不急!都火烧眉毛了,这时候谁还吃得下饭?”
一屋人呼啦啦一阵风似地旋了出去,空荡荡的屋里只留下沙爱国在孤伶伶地瞅着从外面斜射进来的阳光。
沙爱国看着阳光在地面缓缓地爬行,他听见山风溜到他的身边,似乎在极力地向他说着些什么,他用力地辩认着,可是,他越是想听清就越觉得声音模糊。他知道自己从山风中找不出答案,他只所以犹豫不决,难下决心,就是因为心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微弱但有力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命令他留下。
沙爱国觉得,他必须给城里的女朋友茜茜打个电话,他须得跟她说点什么,但到底说些什么,他并不知道,他正是被这个问题困惑着,苦恼着。他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可是,这不管用,这里根本没有信号,这玩艺儿在这深山中只是一块废铜烂铁,他仿佛从手机的屏幕上看到了茜茜的面孔。
茜茜一定在焦急地等着他的消息吧!
正在这时,韩德全那二十出头的儿子满脸不高兴地进来了。他告诉爱国有人从省城打电话找他,让他赶快去接电话。
沙爱国一愣,接着就急急地跟着他向韩德全家里匆匆走去。
马虎沟村最好的房子就是韩德全的家,它高踞在朝南的山坡上,其它的房舍葡伏在它的脚下,沙爱国听爹爹说韩德全盖成这处宅子只花了三百元钱。
沙爱国不知道这三百元钱花在了什么地方,却知道其他钱是从哪里来的。
沙爱国走进韩德全的院子里时,老远就看见韩德全正在和那个刘委员坐在堂屋里喝酒,酒桌上杯盘狼籍,那刘委员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在那里和韩德全较劲。
沙爱国进去的时候,跟刘委员和韩德全打了个招呼。
韩德全看看沙爱国空空的双手,有些不高兴地说:“爱国,你的电话可能是你媳妇打来的吧,都来了好几遍了,看样子很急。”
刘委员半眯着眼睛,舌头有些不打弯地说道:“小两口热乎乎的一下分开了,也难怪人家急!再不回去,人家可不让你进门了。”
刘委员说完,没等其他人有反应,自己先暧昧地笑起来。
韩德全看了刘委员一眼,这才说道:“让爱国接完电话再陪我们喝几盅,来,我们喝,我们喝。”
沙爱国握住话筒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他至今还没有想好该对茜茜说些什么,也许根本就用不着解释。这不是需要解释的事。
沙爱国喂了一声,就听到那边传来茜茜急切的声音:“爱国,你怎么了?回去也不给我来个电话,快把我急死了,到底怎么了?爹啥病?”
爱国有些不自然地说:“爹没事。”
茜茜说:“爹没事?那为什么让你回去?”
爱国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那俩人,他们也似乎在用耳朵听着这边的事。
爱国皱皱眉头,小声说:“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