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行之下,一道道身影从王桂身旁挪腾而去。
如山间猿猴,似水中游鱼,各自身法矫健。
王桂紧随其后,并未动用源炁,却如山猪过村,地面上轰轰隆隆一踩一个暴坑。
恰恰收取真阳紫气,当下身巧体健,有用不完的力气。
当看到一缕飘起的炊烟时,纵横在第一梯队的顶流终于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大棚,其下仅有五六个人个人在负责打饭,其身后放有十几缸饭菜,放置饭菜的大缸奇大无比,十几缸下去怕是能把一个泳池填满。
这哪是千把人的分量啊?就是供养全军也不过如是了吧。
前方先行赶到的顶流士卒捧着脸盆大小的碗痛饮豪吃,随后又规规矩矩的排起了队,再打一碗。
杨七公看到王桂那么快赶来,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口中并不多说,只是指向大棚。
王桂跟着眼前的人一起排起了队,看着其他人碗中都是只有两三块肉,配上一大碗饭,仍旧甘之如饴。
心中难免暗道怪哉,这么点肉就够了?
正想此处时,前方那个人停下来竟跟打饭的大爷讨价还价,让他多放几块肉。
其人嬉皮笑脸,跟打饭大爷勾肩搭背,王桂定睛一看,那人正是韩周,他脸上淤青尚未消去,眼下又来招惹这打饭大爷。
大爷手持瓢勺,任凭韩周端着碗如何企求也是板着一张脸,不为所动。只在韩周不讲规矩,掏出自己带来的铲子,说是“再打一勺”的时候脸皮急剧的抽动了一下,似是无法忍受这没脸没皮的小子在这继续撒泼打滚,手持瓢勺往韩周手上一敲。
轰!
气爆声阵阵荡开,周围的草皮直接被这阵气流刮飞。
好家伙,这大爷实力堪比施福,这样的隐世高手在这种地方做打饭大爷,这世道真是太险恶了。
难怪就连实力最强的那几人都是规规矩矩,打饭的时候不敢有丝毫逾越,吃完一碗饭才敢打下一碗,甚至不敢插队了。
可别怀疑这些其他营的刺头不敢,他们正是因为无法无天犯了错,才被丢到陷阵营这个地方来的。
韩周手被敲到的地方迅速肿起一个大包,整个手掌迅速呈猪蹄状。
眼中蓝芒一闪,王桂看的真真切切,那大爷只是敲伤了韩周皮下肌肉组织,对于他的骨骼经脉分毫未犯。
这等精妙绝伦的对力道的操纵,就好似飞出一根筷子刚好打到十几米外的飞蝇,结果你凑过去一看,发现只打掉了它六条腿,其他地方秋毫无犯。
看着韩周哭哭啼啼地肿着一只无处安放的猪蹄,左手仍然捧着那一碗饭,王桂愈发好奇为什么人人都会如此追求这肉。
等到王桂排到最前时,打饭大爷照例给王桂打了三块肉。这时他又抬头看了王桂两眼,口中问道,“生面孔。新来的?”王桂点了点头,不敢有所逾越。
大爷又捞起一勺肉,示意王桂放低碗,给他又添了一勺。
王桂显得有点诧异,看向大爷,他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示意王桂别挡住了下一个人。
这是对新人额外的福利?
随意找了个空地坐下,王桂扒拉起碗中的饭,旁边一个光头的大哥笑着对他说,“新来的,不如分我两块肉呗,我告诉你它有什么用。”
王桂并未理他,他相信当世没有人比自己的法眼和天眼具有更强的分析能力。
他伸手夹起肉块,喷香的肉块入口即化,回味不绝,但比起它美味的口感更关键的是落入腹中之后,源源不绝的五味之精喷涌而出。
五味合于五脏,肺从辛,心当苦,肝滋酸,脾生甘,肾理咸,如此五味融入五脏之中,激活其内在潜能,触发活跃生机。
干柴烈火,越吃这肉身体越是燥热,王桂可以感受到在五脏的聚合之下,本身庞大浩然的流动的源炁正对第二重灵窍的窍膜进行冲击。
按如此征兆下去,今日怕是可一日破二窍。
体内炉或正鼎声,气、味二合,王桂甚至感觉当下就是突破契机,
可就在此时。
肉,
吃完了。
很现实,很致命的问题出现在王桂眼前。
强压下再去打一碗饭的想法,如今上千人已排在他眼前,以他们那按盆计算的饭量,再次轮到自己时怕已是没有了。
难怪刚刚一个个争先抢后的跑来打饭,如此大有裨益的灵肉值得如此,在前头的那些人大多都吃上第二轮了,甚至最顶尖者已经吃过三轮了。
旁边坐着的大哥碗中的肉也吃完了,并未着急消化灵肉,且继续端着饭碗。他抓起一把米饭,放在嘴里嚼,嚼的很慢,很仔细。
“在郑帅手下做事真好啊,每过休沐日都有大米饭可以管饱,还有灵肉可以吃,。”
王桂沉默了,也静静的吃完了碗中的米饭。
毕食后,王桂想到,在如此优胜劣汰之下,强者更强,弱者更弱。在这陷阵营,强则生,弱则死,如此保证了陷阵营的战斗力,让他们死死钉在战场最前线,不容半分后退。
王桂一直很好奇这些实力强大,性格桀骜的士兵为何甘愿在陷阵营中任人驱驰。
如今看来,怕是这能助长人功力的肉食和管饱的米饭恐怕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
穷文富武啊。
返回营中,大部分人当即盘腿坐下,消化从灵肉中摄取的五味之精。
大部分人脸上肃穆,周身气流不息,那是体内源炁急剧催动,五气与五味急速相融的表现。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铜钟再次敲响,与先前不同的是,此次铜钟敲的又快又急,轰然若战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