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羌胡的事,杨妃是知道的。那天,她只是红了红眼眶,抚摸着景阳的面颊说道:“嫁了人,就是新的开始,以后好好生活,不必挂念母妃。”
而今,她终究走上了母妃的旧路。
“放心,一切有我!”如玉拉着景阳的时候,郑重地应下。
初六日便是她出嫁的日子,宫女们一早便捧着凤冠霞帔等在门外。可除了这些。福宁殿上下一点也看不出操办喜事的样子。
各处装饰如常,连一匹红绸缎子都没挂上,更是没有迎来送往、喜气洋洋的太监宫女,安静地仿佛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
这一切是景阳早就吩咐下去的,出嫁这日不许鞭炮齐鸣,张灯结彩,平平淡淡就好。
“公主,时辰差不多了,该换衣服了。”
景阳痴痴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过三年的时间,她与三年前的自己判若两人,水润的双眸中再看不见往昔的活动灵动。
“缃叶,你把衣服收着吧,我今天不想穿。”景阳淡淡地说道。
“公主,您今日出嫁,怎能穿常服呢?这不合规矩。”缃叶劝说道。
景阳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丢下手里的簪子起身朝殿外走去:“本宫不合规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是嫁给最爱的人,那这些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不会在意,那人也不会在意。
缃叶为难地站在原地踌躇片刻,无奈只能吩咐人将衣服仔细收好。路途遥远,一路上总会有机会劝公主换上嫁衣的。
尽管景阳说过不要任何人来送她,永顼和如玉还是牵着仁钰等候在城门口,他们就像平常人家送亲人远行一般,满是不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祝家人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景阳,若你此时后悔,皇兄立马下旨取消这桩婚事。”永顼终是舍不得景阳离去,他试图最后一次挽留自己的妹妹。
“皇兄,这是景阳作为辰国长公主应尽的责任。我也知道,无论我在哪里,皇兄皇嫂永远是景阳的后盾。”
“皇兄知道劝不了你。”永顼无奈地摇摇头,“跟随你去羌胡的是我的亲自培养的暗卫,一共十八人。在羌胡,他们会替我守护你。若有要紧要的事情,可派他们通传于我,明白吗?”
“我明白的,皇兄放心。”
再怎么不舍,总是分离的。景阳最后抱了抱仁钰,小人儿天生敏锐,奶声问道:“姑姑,你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景阳摸着他的脑袋,附在他耳边说道:“姑姑丢一样东西,现在要去找回来。”
“那姑姑多久能找到呢?”仁钰天真的问道。
“姑姑也不知道呢!”
“那姑姑多派些人找,仁钰等你回来。”
“好!”
东方褪去红色,艳阳当空,景阳告别他们登上马车,车队慢悠悠地走出城门,直到消失在他们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