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山上传来一声长啸,众僧面目失色,急忙飞渡上山。
江思饮惊魂未定,见僧人远走,好奇心起,便和书童一起上得山去。
但江思饮却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他偏偏要在这风云际会的时候外出游玩。
因为再过两年,他的父亲江鹤宁将会安排他娶一个他从未见过面的千金为妻。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尽管他没有办法选择。
既然没有办法选择,那就暂时逃避吧。
趁着没有成亲先游玩一下好山河,然后回去娶妻生子,接过父亲的书画生意。
“大哥太务实,二哥太冷峻,只有三姐性格直爽,和我趣味相投,可惜远嫁三年,我也好想她啊。”
正寻思间,已走到一座古刹前,只见一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立在寺庙前。
手扶着青石碑,不一会儿,石碑竟已逐渐裂。
好一手内劲神功,仅靠掌力便能开碑化石。
一个陌生人到一个陌生古刹,毁坏古物,这本身就是一个奇怪的事情。
古刹门匾上书着三个掉漆大字”乘虚观“,宋朝君主崇尚道教,是以道人地位崇高,在民间流传至广,此时宋朝虽偏安一隅,道观却木立如林。
但这间道观却香火不济,草木弥漫,像是荒芜已久。
此时观中小道惊吓道:”施主何以毁损我道观古物......”
言语中尽是慌张之意。
这怪人拿起酒壶,喝了一口,低声道:“昆仑蔚枯雪拜访古刹真人!”
这怪人说话声音细小如丝,却字字入耳,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
江思饮心想这名字仿佛哪里听过。
只听道观中一苍老声音道:”贫道一粟,道友神通,威震天下,你我已交手数次,难分伯仲,贫道对蔚道友的功夫实是敬佩,早已避而不战,来此‘乘虚观’隐遁,实是下下之策,何以蔚道友依依不饶,寻至古刹,破坏古物,再生风波。”
这道人声音洪厚,却不刺耳,令人听起来说不出的舒服,就如晨钟暮鼓,定人心神。
二人一个声若游丝却声声在耳,一个声若波涛却不震耳发馈,都是武学中最巅峰的功夫。
江思饮曾听师父说举重若轻和举轻若重都是武学中最难的境界,就像蝼蚁举大象,明月照千江。
世间武者都以“举重若轻“为武学至高境界,以为”一力降十会“是力道巅峰,殊不知,更难得的是”举轻若重“,能将轻柔化阳刚,这需要无比霸道纯劲的内力修为。
怪人蔚枯雪闻言沉吟半响,缓缓叹道:“世间雅趣太多,总令人深陷其中,有人嗜吃,有人痴迷琴棋书画,有人一心求佛,有人心向道玄,任谁都难以避免,武之一物,是某家一生追求,正如道长你深陷道法,不可自拔。“
观中道人许久叹道:“即是如此,今日倘若无法满足道友私欲,便要天翻地覆?“
怪人蔚枯雪笑道:“正是这样!“手一用劲,竟将那块青石碑生生按入土中,此番神力端的惊世骇俗。
道人声音缓缓传来:“既是如此,今日便是最后一次,既论武道,也分长短!“
蔚枯雪闻言长啸道:“一言为定!今日最后一次,既论武道,也分长短!”声震屋瓦,良久不绝。
忽听的一声闷响,江思饮转目一看,书童心茗竟然晕阙过去,想必被一粟真人深厚内力所震,不由心生叹服。
门前小道也被震晕,蔚枯雪看了江思饮一眼,见他没有被这深厚内力所震,也暗自称奇。
只见蔚枯雪踏步走入道观中,声势所致,门自洞开,瞬间土灰飞溅。
蔚枯雪笑道:“道长神通绝顶,竟甘心在此破观修行,岂不辱没你的身份?“
那道人闭目缓缓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有名无名,皆可修习,有物无物,皆能入定。“说罢,睁开双眼,他的身体如同朽木,弱不禁风,但他的眼神确如电光天火,炯炯有神。
蔚枯雪若有所思,随即微笑道:“道长高论,倒是我一介武夫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