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本来是个五大三粗的屠夫,虽然悟出了绝顶神速的刀法,却也未曾见过万蕴公子如此神妙的身法。
突然箭如雨下,原来马车已被箭雨包围。
“流云矢!”万蕴公子笑道:“看来大金高手也出动了!”
只听一声笛音,声震四野,完颜翎绣口吐音,“失魂曲”笛声传来。
万蕴公子道:“久闻金囯黑河‘神刀门’沈不恭武艺邪门,这‘失魂曲’却也有其三分真味!”
灵皋上人合十道:“原来阁下便是人称‘玲珑公子’的万蕴公子!失敬失敬!”
万蕴公子笑道:“黑骨金刚门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却也是我佛中人,灵皋大师何故要助纣为虐?”
灵皋上人笑道:“大宋国势已尽,加之皇帝窝囊,哪似我大金国主雄才大略!万公子何不弃暗投明?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以万公子这样的人品才华,定能成为我大金股肱之臣!”
祁云在车中,听这灵皋上人左一句“我大金”,右一句“我大金”,心中愤然,他虽然只是个屠夫,但从小师傅便告诫他一定要为国效力。
他突然狂笑一声,窜出马车,万蕴公子背对着他,晚风吹来,有些寒意。
这一路北上,祁云只是被万蕴公子安排在马车上,甚至连手脚拷都没有带上。
因为在万蕴公子手下,天下间鲜有人能逃脱出去。
“我大宋虽然国力孱弱,但也不是任人鱼肉的孬种!”祁云怒道。
万蕴公子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祁云忽地身形晃动,运起蔚枯雪所授“醉仙步”,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他手上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完颜翎等人万没有想到一个村夫竟然会有如此神奇的身法。
“大宋果然人才济济,看来大金要饮马南下,不是那么容易。”完颜翎暗想。
忽的狂风四起,一阵疾风扫来,卢钧从天而降,宛如神兵下凡。
完颜翎看见卢钧,也是一惊,随即转为默然。
卢钧明白她的心事,也默不作声,双眼盯着灵皋上人,一字字道:“谁说我大宋更无男儿!”
万蕴公子和祁云也觉得好奇,没想到深谷黑夜中会有一个人出现。
祁云浑身气息流动,只觉有使不完的力气。
完颜翎暗道:“这人怎么会使我神刀门的运功法门?”
原来“神刀门”注重以气御刀,气越盛,速度越快。
后来“剑神影”沈不恭改刀为剑,运功法门却无大变化,是以完颜翎一眼便看出祁云的门道。
突然,四周风声鹤唳,幽谷中刀剑齐鸣,祁云弯刀似蛇,灵皋黑爪如风。
只见白影闪动,沈不恭傲立山头,一袭白衣随风飞扬,犹如天外飞仙。
只听沈不恭冷冷道:“小子!金锋是你何人?”、
“剑神影”沈不恭现身,除了万蕴公子,在场众人竟无一人发觉,此等身法,无愧“神影”之名。
叮当一声巨响,祁云弯刀落地,截为两段。
祁云本来义愤填膺,此时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万蕴公子微笑道:“阁下武功之高,难道是名震辽北的‘剑神影’沈不恭?”
沈不恭看了一眼万蕴公子,冷冷道:“你刚才的身法是东京大相国寺的‘飞云渡’,抓箭的手法是‘慈悲掌’,你是衍苦和尚的什么人?”
万蕴公子听沈不恭娓娓道来自己的师承武功,不禁心下佩服,笑道:“在下正是衍苦大师的徒弟。”
沈不恭不再理他,而是目光冷冷看向祁云,问道:“金锋现在何处?”
祁云心想:“原来这高人认得我师傅,看他样子,不似好人。”当即沉默。
沈不恭望向卢钧,奇道:“你竟然能从失魂谷中逃脱,也是很有本事。看你的样子武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天心五雷正法确有独特之处。“
卢钧本不愿现身,可听得灵皋上人口出不逊,侮辱大宋,心中激起愤怒,便来到谷中,要和金人决一死战。
沈不恭原是中原人士,只因“神刀门”师父与金国主有恩,故世代为金国效力,此刻听得卢钧、祁云等人谈论家国恩仇,便缓缓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万里江山如画,是姓赵的画的还是姓完颜的画的,还有什分别?”
卢钧一字字道:“自古忠孝礼义为重,沈掌门作为一代宗师,却说出如此粗鄙之言,实在与你的宗师身份不符合。”
沈不恭望着孤月,笑道:“沈某眼中,天下之大,唯有剑道为尊,其余俗世,皆为过眼云烟。”
祁云本是亡命之人,此时卷入江湖纷争、家国恩仇中,却又不知怎么,心中燃起了许多想法:“难道金人全是恶人?大宋就全是好人?卓剑卿大哥是宋人俊才,却又卑鄙无耻,假仁假义,五湖联盟中的尹圭等人也不是好东西。”一想到“铸神大典”所谓名门正派之人的种种嘴脸,祁云心中生起了无名怒火,也许就在这一刻,他的家国概念已经淡薄了。
一声轻笑,响彻山谷,一名青衫公子缓缓步入幽谷。
只见他眉目如画,俊朗超俗,俨然公子如玉。
卢钧惊呼道:“二弟!”
来者正是公子江思饮。
他一路追随而来,没想到旧地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