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女人入汤起,就只留下了一个男仆和在王府从小侍奉的哑巴女奴照料,男仆负责砍柴挑水,女奴则是负责添水加柴,以及为困在柴房的两个孩子送饭。
某日女奴送完饭食忘了给柴房上锁,其中的哑巴男孩便跑了出去。
急于寻母的哑巴男孩落入了滚烫的药汤之中,生命几近枯竭的女人只得眼睁睁看着幼子在身前溺毙。
害怕问责战胜了对尸体的极度恐惧,哑巴女奴将孩童的尸体用重石压入汤药中,未将此事告知佘勇。
女人失去意识前恍惚被人剖开了腹部,将她保护数月的孩童生生扯出,剧烈的疼痛让她勉强睁眼,只见佘勇将一个遍体通白的瓷碗塞入了孩童的腹腔。
一旁端着器具的哑巴女奴万分惊诧,勉强依靠着柱子才没瘫软在地,乘着银刀的盘子已经脱手摔落在地。
原本还算明亮的啼哭声渐弱,只有痛苦的呜咽以及水声滴落。
整整一月后,女人同那锅底孩童皆被日夜蒸煮的药汤侵蚀了血肉,煮成了肉糜,哑巴女奴便负责将这汤面上血红的浮沫撇去,重新被塞入母亲身体的婴孩躯体此时也已化作白骨。
一月之后,到了交差的时日,只见被打捞出来的雪白瓷碗化作漆黑模样,通体透亮。
佘勇暗道不妙,那偏方中分明写道,经孕人血肉及药汤熬制后的瓷碗呈红色,但此时箭在弦上,只得让哑巴女奴用这碗盛着汤药端去王旭的床榻给他喂下。
入喉不消片刻王旭面上青紫,口中溃烂,双目圆瞪,咳血而亡,一旁守着儿子的王父王母见儿子死状凄惨,急火攻心相随而去。
事发之后,佘勇匆匆逃离,哑巴女奴成了被问责的对象,杖毙后被拖到宅子后墙匆匆掩埋,记载此事的血书直到三年后,才随着那场大雨问世。
自那碗重见天日后,风如烟的苦难遭遇被人悉知,原本百姓生活安乐的沧州突然成了恶魔索命的靶子,夜晚将至,梦魇便随之而来。
话罢,名叫王盟的布衣男子,抬头望向倾酒,轻声说道:“怎样,这事,你们还接么?”
倾酒骨扇轻合,将小桌上的瓷碗拿起举到眼前,边答道:“我接了。”
此事发生已有足足两年,沧州人因为这一妖物纷纷逃亡,许多前往此地的捉妖师都对此束手无策,甚至付出了血的代价。
“我有个问题,想必只有您能给我答案。”仔细观察瓷碗的双眸斜睨了一眼王盟。
“明明那些普通的沧州百姓与她的遭遇并无瓜葛,偏偏惨死于梦魇,而你,作为风如烟除王父王母以外的第二仇人却能安然无恙,实在,叫我疑惑。”
话罢,于蒲团上跪坐的布衣男人神色微变,眼角颤动数下,指着方才给他们引路的女孩说道:“想必是这个孩子的缘故,几年前哑奴被杖毙后,我去处理后院时将这个孩子收留了,魇娘或许因此放了我一条生路。”
“既然如此,那还是劳烦您给我在此处安排个住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