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天,刘樟忍无可忍,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生生将顾菀提了起来。
“我说寨主大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饶是被人提了起来,顾菀还是面不改色的伸手戳了戳刘樟的鼻子。而后绽开笑颜:“我想做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刘樟,我想嫁与你。”
她虽笑着,可语气却满是认真。
刘樟便忽然泄了气:“为什么是我呢?”
“因为小相公你,长的让我好生欢喜呀!”
这样的话,让刘樟竟不知是该欢喜还是气愤。
婚礼的时间定在二月初二,正是该冷的时候,呼出气都能看到白白的烟雾。
约莫是过年的原因,寨子里也较平常忙碌些。没事的时候,刘樟便喜欢一个人出去走走。
寨子在山上,有不少岗哨。所以顾菀便也不担心他离开。
在成亲的头一天,顾菀才发现新郎官消失不见,当下便提了马准备向山下杀去。只是转身,又瞅到那人背着漫天的霞光,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那样的场景,让她很是安稳。
“你......我……”明明的关心的话语,顾菀偏偏就说不出口,她还不太习惯关心人,只好低头闷声道。
“我闲着没事,去后山逛了逛。”
“你来山寨前,我便派人查过,你是家中独子,家里有一妻室无儿女。年十九,我看着你一个人在北古走了两天,甚是凄凉,让我想起我年幼时,我想着你一个人,或许会很孤单,便抢了你回来,也没有问过你有没有想家中人,我甘愿做你妾室,放弃山寨,随你回南莫,与妻姐好生相处,只愿陪在你身边,你若是介意,今天还可以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忽然而来的勇气,让顾菀一口气将话说了个明白。
虽然颠三倒四,但整体意思也是明白的。可能只是害怕,这份强抢来的姻缘不会圆满吧。
只是下一刻,自己冰凉的双手便落入到一副温暖的手掌里。
“外面这么冷,有话还是进去说吧。”刘樟说着,便想牵着她的手入的房门,只是顾菀却如同木头桩子一样,牢牢的杵在那里。
“你要想好了,这次不走,以后,我就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刘樟回头,刚好对上顾菀的落寞眼睛。
她长的其实蛮好看,尤其这一双眼睛,认定事情的时候像极了倔驴。只是配着毛糙干枯的头发,实在是不会让男人心疼的模样。
“不是说大婚前,新郎新娘不许见面吗?”刘樟这样问着,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唇角带了些笑意。
“我这就走。”
如同夜晚的烟花,在一刹那明亮了起来。顾菀将自己的手从刘樟手中抽出,转身小跑着离开,到拐角,还不忘告诉刘樟一句,明天见。欢欢喜喜的样子就像孩子得到了最心爱的宝贝一样,简单的不得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
顾菀满心欢喜的念着这句话,眼里心里都是蜜糖一样的味道。
寒冬腊月的天,她的这帮兄弟也不曾亏待过她,将她的新床铺的厚厚的,软软的。只是坐着,就能感受到满满的安全感。
只是等了很久,也不见身边人挑开她的盖头。屋内蜡烛昏昏暗暗,似乎被风吹着,将灭不灭。
“相公。”她这样问着。许久才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嗯。很是低沉。
“等以后,你教寨子里的兄弟识字,然后我和尤栢去换些钱,咱们就下山做生意,带着这帮兄弟,再也不当匪徒了好不好?”
“当土匪不是很自在吗?怎么想起下山了?”刘樟这样问着,手却紧紧攥着,大概还需要一刻钟吧,只要在等一刻钟就好了。
“若不是年幼时....,罢了,谁又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呢?我可不想,让我们以后的孩子也这样,担惊受怕的生活着。更何况相公你……”
话未说完,便听得门外有急促的敲门声。
“顾菀,官府攻上来了。”门外是尤栢的声音,若不是难以抵抗,他绝不会来打扰顾菀的。
像是心有灵犀一样,顾菀站起来后,手也被刘樟拉住。
“别去。”他很少求人,九岁后再没有求过任何人了,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这样的话。只是顾菀不知道罢了。
她只是将盖头放到他手心,依然笑的漫不经心:“等我回来继续。”豪气万丈的样子,真像个女将军呀。只是顾菀不是将军,也没能够凯旋。
那一战,朝廷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