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懒得说话,撇了撇嘴,以表示严重不信。墨非朝她眨眨眼,走到另一株同样碗口粗细的树前四尺,双手握住剑柄,先在树上比了一比,忽尔‘呼’的一声将铁剑向那树身抡去。他是将剑抡过去,全无章法的抡了过去,既没招式,也未运力,就像一个樵夫抡柴刀砍柴那样直接抡去。只是剑势奇快,一瞬之间剑刃已切中树身,而剑斩在树身,竟然全没声息,就连树上最细的枝条上的一片树叶也没能动摇一下。
云裳忍不住‘嗤’的一笑,道:“喂,你在给它搔痒吗……”她话音未落,却见墨非伸出一指,在树身上轻轻一捺,那树便由剑斩处一下断折,向一旁倒了下去。云裳脸上微微变色,吃惊道:“这,这是剑气?你是寒天一剑的子弟吗?”
墨非迷茫道:“什么剑气?什么寒天一剑?我不知道。”
忽然两人眼前一花,‘踢踏踢踏’声中,不知从何处走出一个老头儿来,穿一对破烂到跟不上脚的鞋子,直走到墨非所断的半截木桩前。只看了一眼,便扬起了脸,大剌剌道:“还真是剑气!不过虽是剑气,这茬口乱七八糟的毫不齐整,功力可还差得远呢!而且这树细的像根筷子,断是断了,也没个屁用,嗯,没个屁用!”一边说一边撇着嘴摇着头。
云裳和墨非都吃惊的看着他,见他头发胡子乱糟糟的,虽然应付差事似的在头上挽了个道髻,仍是给发须遮住了大半张脸,叫人看不清相貌。但透过那花白的发须,想来此人年纪也不算小了。他身上一件又脏又破的道袍,油腻不堪,腰里扎着一截草绳,上挂着一只酒葫芦。却是个邋遢的老道士。老道侧头看了看云裳,问道:“这小丫头,你识得寒天一剑?他可来了吗?”
云裳道:“怎的了?东龙西寒,江湖中谁不知道了?”
老道点了点头,心想:说的不错,江湖又有几人不知道寒天一剑的。看来逍遥谷未必便和神剑岛同来。忽一指墨非,对云裳道:“谁不知道?他就不知道!难为你这臭小子也是个使剑的,怎的连寒天一剑的名头也不知道?”一脸嫌弃表情。
墨非道:“师父没跟我说过,我怎会知道?”转头问云裳道:“你说东龙西寒,难道东边有个聋子吗?”
云裳气道:“你,你就是会胡说八道!东龙说的是神剑岛的大岛主,人家姓龙,可不是聋子!那西寒说的就是逍遥谷的寒天一剑,这两个是当今江湖,顶尖的剑术大家,可记住了吗?”
老道道:“算了算了,在我老人家面前还提什么剑术大家!小丫头我问你,你是神剑岛的吧?那招长河落日倒也使得有模有样。神剑岛有谁来了?”
云裳奇道:“只我一人来的啊!你,你怎识得我剑中招数?你老人家是……?”
老道道:“我老人家是什么了?我老人家是路边草丛里睡觉的,我老人家在草丛里自睡我觉,却叫你两个小鬼头噼里啪啦砍树给搅啦!”说着吹了吹胡子。
云裳见他气质里透着一派高深的底蕴,说道:“好吧,是我二人搅了你老的大梦,这里给你老人家赔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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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道:“罢了罢了,你们去吧,可别跟我这瞎耽误功夫啦。”
两人各牵坐骑,正要走,老道忽道:“等等,丫头你刚才是要问我名号,怎的又不问了?”
云裳道:“我本来是要请教你老人家大名,不过你老既不方便告诉,不问也罢。”
老道瞪眼道:“有什么不便?方便的很。不过丫头你问得不合规矩,我老人家是什么人?我是出家的道人,哪有问什么大名的,你该当问我,请教仙长道名,这可明白了吗?来来来,现在问吧。”
云裳听他言语诙谐,掩口而笑。墨非凑趣似的,上前一揖,道:“请教仙长道名?”
老道捋了捋胡须,作势道:“嗯嗯,你问我吗?告诉你听好了,我老人家本姓吴,道名中天,道号云中子,你,你可听见过吗?”心知这个臭小子必没听见过,不禁瞪了他两眼。
墨非道:“哦,我叫墨非,笔墨之墨,非常之非。你可听见过吗?”
云裳道:“你便是爱告诉人姓名,你的名字只怕除了我,也没人听见过了!”转头对吴中天恭敬的道:“原来是闲云观观主,云中子真人,这可有幸得见了!”
吴中天颇觉欣慰:“不错不错,小丫头是知道我的道号的,果然见识不凡,大是不凡!”挥挥手道:“去吧去吧,我老人家要睡觉去了,睡足了咱们明天再见。”拖着脚上烂鞋,踢里踏拉而去。
两人继续沿路走去,云裳道:“可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闲云观主,却是这般奇奇怪怪一个人。他说明天再见,那是什么意思?”
墨非道:“这个老头很有名吗?”
云裳白了他一眼:“什么老头不老头的,人家是江湖中的前辈高人,要尊称真人,至少该叫声道长。闲云观与神剑岛,逍遥谷,锦绣庄并称为江湖四绝,你说有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