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钱的叶天一心情特别的好,他知道自己的付出很快便会得到回报,世界上没有比投资未来帝王回报率更高的事情了。
有时候,礼物或钱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通过送礼传递了一种友好的信号,而这种信号对将来的交往是至关重要的。
这也是叶天一万事俱备却迟迟没有动身去鲁山县的一个原因。
当妖艳的牡丹脱去了最后一片华丽的衣裳唯剩一颗丑陋的花蕊的时候,粉红色的蔷薇便在汴梁城的大街小巷粉墨登场了,大宋的蔷薇还是白色粉团以及七姊妹的小花为主,大花的月季并不多见,即便有也被赵佶收藏在后宫了,在市面并不常见。然而粉团有粉团的好处,七姊妹有七姊妹的妙处,活的泼辣开得狂野香气更是令人心旷神怡……
由蔷薇,叶天一想到了扈三娘。
而作为一位词人,李清照更像是养在深闺中的月季。即便是月季,也是一棵不同凡响的月季,因为她拥有常人对大自然所没有的敏感和嗅觉,这样美好的季节怎容错过呢?
既然是赏花游玩当然要找几个旅伴,李师师算得上为数不多的才女,有她便不觉得闷,一身武艺全身是胆的扈三娘无疑是地痞流氓的克星。当然了,大家闺秀出门不可无车,可赶车的若是一个满嘴韭菜叶子腐臭的味道张口一个鳖孙闭口一个奶奶个腿的就大煞风景了,而叶天一就没有这方面的恶习,虽说驾车技术差点,且将就一些吧。
事实上,叶天一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车夫,车行至东水门的时候,恰好有几个淘气的孩子在捅马蜂窝,蜂窝从老榆树上落在地上,这几个熊孩子便含着芦苇秸跳进了汴水河里。
家园没了,任谁也得发飙,一大群马蜂立马实施了疯狂的报复,一切活动的物体都是罪魁祸首,叶天一和那匹青鬃马自然难道干系。
眼见一群大个的黄蜂气势汹汹杀本而来,叶天一见势不妙,童年曾经被蛰成猪头的痛苦记忆浮现在脑海,不由得怪叫一声,也顾不上男女有别,转身便冲进了车厢里面。
赶车的躲起来了,可苦了拉车的畜生,一张长脸上很快便鼓起来几十个大包,青鬃马吃痛,长嘶一声,风也是的拉着大车顺着隋堤便冲了下去。
“青鬃马不错,我看可以叫它追风……”叶天一见李清照和李师师脸色煞白,觉得有必要缓解一下紧张尴尬的气氛。
“一郎,马惊了。”李师师一把抓住叶天一的胳膊。
“嗯,受惊的马儿跑得快,古人诚不我欺也。”叶天一点点头。
“夫君,你该出去驾车的。”扈三娘急了。
“外面有马蜂。”叶天一苦着脸道。
“夫君你傻了?连风都追不上的马车什么马蜂能跟得上?”扈三娘吼道。
“嗯,娘子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叶天一觉得这是与扈三娘成亲以来说的最具智慧的一句话了。
既然马蜂没跟上来,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叶天一顾不上颠簸,掀开帷帐钻出车厢,四野一片空阔,满眼的麦芒青翠欲滴,马车疾驰在干燥的田间土路上,扬起两股烟尘。
一辆马车只能留下一股烟尘,另一道烟尘是前面那辆马车留下的,也许是前面拉车的马匹也受到惊吓或是有意跟自己比个高下,那辆马车跑得也像一阵风。
越过麦田,小路再次回归隋堤沿岸。时至柳树果实成熟的季节,当两股风便驰骋在漫无边际的杨柳丛中的时候,便荡起地上飘落的柳絮,犹如来到了西王母的瑶池圣地。
当然,现在还不是赏景的时候。叶天一知道,在高速路上行车最不能干的两件事就是急刹车或急转弯,否则很容易造成翻车,两个轮的马车无论平衡性还是稳定性都不及汽车,所以更须小心谨慎,叶天一所要做的就是任由青鬃马跑下去,等这畜生累了自然会慢慢停下来的,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前面那辆马车的车夫没有这个觉悟,尤其是当两架马车沿着隋堤一前一后跑出了十几里地两辆马车的距离慢慢拉近的时候,前车的马车夫抽出了响亮的鞭花,即便是拐弯的时候也不肯减速,于是那辆马车便毫无悬念地倾覆了。
马车凌空翻滚三百六十度,摔在地上便成了一堆木栅栏。躺在破碎木块上的是三个粗壮的汉子,倒是那匹五花马非常机灵,就在马车侧翻的时候纵身跃起,挣脱了车辕的羁绊,稳稳地站在路边,悠闲地啃着青草并用嘲弄地眼神瞅着那三个狼狈的汉子。
“奶奶个腿,差人追来了,扯呼……”三个汉子用袖子擦擦嘴角的血迹骂骂咧咧地似乎有些不甘心地钻进柳树林中不见了。
“什么情况?”叶天一的大脑开始快速运转。
“一伙强盗。”扈三娘说道。
“一郎,这些歹人还以为你是来捉他们的呢。”李师师抿嘴笑道。
“好一匹五花马。”扈三娘亲眼见它在生死关头摆脱了翻滚的马车,不由得上前伸手摸了摸它纯白的鼻梁。
五花马打了个响鼻,竟然转过头来将硕大的脑袋朝扈三娘怀里拱去。
“你这畜牲口,快快放开三娘。”叶天一忍不住开口骂道。
“妹子,这畜生跟你有缘呢,既然吓跑了强盗,这马儿便是你的战利品了。”李清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