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席利乌洛斯兴沖沖地跑进来,说自己想到少年的新名字了。
『叫「萨尔」怎幺样是光的意思喔!』
少年盯着他,紧皱眉头,『光感觉蠢蠢的。』
『欸——』席利乌洛斯深感挫折。
『不过不讨厌。』少年又道。
其实还是有点开心,只是少年开不了口。
「萨尔」啊,好奇妙的发音,至少不像席利乌洛斯唸太快会像希哩呼噜斯……
『真的!太好了!』席利乌洛斯喜出望外,『话说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是时候该帮你找地方安顿下来,有个方案是我们有位女爵,年纪大了需要人陪伴,不过还是看你的意愿。』
『所以还有别的方案』萨尔喝着红茶。
席利乌洛斯身子一僵,不自在搔了搔头,『呃,不过有点难为情……唔!好啦!我说就是!就是啊——你要不要、当我养子』
闻此,萨尔差点把嘴中的红茶喷出。
『你有事吗要一个当过奴隶的人来当王子!』
『呃,你不愿意也没关係啦。我妻子去年难产过世,孩子也早夭,我觉得你有别人所没有的特质,将来一定可以成为好的国君。当然啦,选择权还是在你,如果你真的没意愿做我的养子,我也就听臣子的话再娶。』
席利乌洛斯虽然是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落寞。
『只是娶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有点不好受呢……』
少年有些不解,眼前总是笑容满面的男人,会不会只是再掩饰心中的不安
大家都武装着,只是不想受伤罢了。
恶毒的话语与残暴的手段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退去伪装,他仍是那被人群遗弃的无助孩子。
少年默默地望向窗外。
『……我再考虑看看。』
当这个国家的王子吗他终究是庶民,地位突然变得如此之高,难免承受舆论压力,总觉得会很麻烦,当女爵的养子说不定轻鬆许多。她住在西部丘陵,环境叫宁静,陪老人家聊聊天也不算什幺苦差事,而且她看上去也很寂寞。
少年把心里的想法向席利乌洛斯倾吐,席利乌洛斯只是笑了笑。
『舆论少不了,可是啊,只要能证明自己的能力,总会平息的。』
席利乌洛斯说,他并不想给孩子太大的压力,不会限制他的行动,所以也可以外出去陪女爵。他说礼仪只是个形式,基本的先学就好,任何事都可以商量的。
明明以利害评估,当女爵的养子才是上策。
明明可以过着恬淡的日子,少年也不晓得哪跟筋不对,答应当他的养子。
明明不相信任何人,为什幺他会信那男人的话
动机似乎不只是复仇,而是深切感受到那个人的悲哀。
萨尔.德洛梅.艾乌迪伦,是他的新身份。
对外宣称年幼被拐走的儿子,七岁时登上高台进行王子加冕仪式。
望着看台的群众,少年眼中没有半丝畏惧。
他的第二个人生,这次绝对不能失败。
『咳嗯!听说王子殿下在外国待了好些时日,只是呢,语文不光是说,读写也很重要,所以请殿下阅览这本书,并读出上头的文字。』语文教师如是说。
萨尔翻开第一页,『这是字母课本吧。我已经在看《凯洛之死》等文学作品了,老师你倒不如教我文学赏析吧。』
数理课时……
『首先我们基本的运算学起——』
萨尔面无表情地递上演算纸,『这是我尝试推翻定律的证明,老师你看看有哪里不好吧。』
萨尔在艾乌迪伦的日常,就这样在令人不知该说傻眼还是佩服的情况下展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