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山人与崖壁_天光地祸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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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山人与崖壁(1 / 2)

在天光稍亮的黎明时分,红霞再次出现在了东方的天际。义均、羿一行人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启程。族长知道众人路途匆忙,留众人歇了一晚后也不再继续挽留。他领着一众族人走出了山洞来送别大家。族长特意指派了两名族人沿途送众人一程,因为此去不远有一处险峻的悬崖,如果外地人来,没人指点怕是难以攀登,所以派这两个人把众人送过那段悬崖。这两个族人都是族里的猎户,不但熟悉周边的地形地貌,也跋山涉水身手敏捷。族长又送给众人很多肉干、烤馍等食物,在众人的不断推辞下,仍旧装满了几大包,挂在几只山羊的后背上。这些山羊也是族里送给众人的,因为再往南走全都是高山深谷,道路陡峭崎岖难行。众人所骑乘的马已经没有用处,反而会影响赶路,而这些山羊却习惯了峭壁陡坡,不但能帮助众人驮负物品,食物短缺时还能宰杀来补充食物供应。众人对族长的安排表示诚挚的感谢,并表示要把所带来的马匹送给部落。族长收下了马匹,但一再表示会把马匹照料好,等待众人完成任务返程归来时归还给他们从而能保证众人尽快返回平阳。

在两位猎户山启、木下的引导下,众人沿着一条径直向南的山谷迈进。由于姬弃等人的回归还有前路目的的清晰,众人此时士气高涨,都欢欣雀跃,只有义均和姬弃仍旧心中惦记着路途上的虎豹蛇蝎,显得稍稍有些沉闷。

“义均大哥,听你说族长的父亲已经很老很老了,那他有没有一百岁?”

旁边的洛琳跳了过来,挨着义均好奇地问道。

“这还真说不准咧,他老人家自己都不记得了,我哪知道啊,但看样子,估计得有九十以上了。”

义均想了一下说道,边用手捋着自己下巴上稀稀落落的长胡须。

“那你见多识广,你有没有见过比他还年老的人呢?”

洛琳继续追问道,脸上挂着调皮的微笑。

“我们老祖宗黄帝他老人家肯定比他年长,其他倒是也有听说过超过八九十岁的人,只是我没有见过。”

义均回复道,皱着眉,似乎在仔细地想。

“这位老人家如此高寿,看来一定是德高行善的人,德高行善自有上天庇佑,不但能寿禄长,还能百疾不侵。”

身边的姬弃插话道。

“姬弃大哥在洪水中能安然无恙,也是德高之人呢。”

洛琳转头对姬弃说道。

“不一定是因为我的德行啊,或许我们众人都是有使命的人,所以上天一直也在庇佑我们,让我们尽管历经各种磨难,但仍然能有口气在,好去完成我们该做的任务。”

姬弃指着泛着红霞的天空说道。

“嗯,如此说来我们都是能逢凶化吉的人呢。”

洛琳继续又说道。

“义均大哥,你的腿还疼吗?是不是我们要换一遍草药再包扎一下?”

洛琳看到前面走路有点跛脚的义均问道。

”微微有些疼,走路不太便利,其他还好,刚才出发的时候我又重新换了点草药。估计再有两天就好了,伤了个口子,流了血,总是需要几天时间的。“

义均微笑着扭头看着洛琳说道。

”腿脚不便你还那么辛苦,漫山遍野的去找那些豆荚和弹丸。“

洛琳继续说道。

“我总觉得那些豆荚和弹丸就是那怪树的果实、种子。所以让族人们一定要仔细地把所有炸飞的弹丸都收起来,用猛火烧掉,不然要让它们生了根、发了芽,长出一片的怪树来,那可就糟了。”

义均边走着边摸着受了伤的腿说道。

众人听着,一时都沉默无语,似乎都在想象着遍地长出怪树,各自挥舞着带着黑刺的枝条,抛射黑色弹丸的恐怖景象。

“但是,那弹丸迸射的力度那么大,可能都找齐的话不太可能。所以我又反复叮嘱族长一定要时时观测附近,一旦发现有怪树的幼苗要早早铲除,否则等它长大了,成了气候,再消灭可就难了。”

义均继续说道。

“这怪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木头?树干像石头般硬,刀砍斧剁都伤不了。火烧了近一天,刚才我看树干还剩一部分没烧掉呢。”

旁边羿也插话道。

“是啊,得需要用成堆的干柴狠狠的烧,才能烧掉。”

姬弃说道。

“又是湖边的怪兽,又是天上会飞的妖怪,又有这奇怪伤人的怪树,这都是从哪来的妖魔鬼怪啊?”

众人此时正在攀爬一个落满碎石的陡坡,洛琳这时喘着粗气,气喘吁吁的问道。

“或许是平时隐藏在山中、深谷的东西,受不了这天上的太阳,发了疯了,来残害世间。”

姬弃用手攀着一块石头,回复道。

“以前从来也没见过或是听人说过这些东西,感觉就不像这世上该有的东西。”

义均爬到坡上的一处平坦歇脚处,喘口气说道。

”这天地无边,我们没见过的事物,没到过的地方多着呢,就说这蜀地,我们众人就没人来过,谁也说不准还能见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或者地方。“

姬弃这时已经爬上了陡坡,望着下面仍在攀爬的众人,感叹道。

”十个太阳我们都见过,见到其他的妖魔鬼怪就没什么觉得奇怪的了,有可能他们就是一起来的。见着了也别惊恐,就去想办法去消灭它们吧!“

跃上坡顶的羿看了看远处天边正要破云而出的太阳,努着嘴说道,然后伸出手里的手杖将一端递给洛琳,试图将她拉上了一小段陡峭的石壁。

这时,东边天际火红的霞光穿过云层照耀在羿的身上,麻灰色的布衣和金黄色的皮甲此刻泛出了绚烂的红色。洛琳抬头望去,站在眼前石壁上的羿就像一把高耸直达云端并且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巨大火炬。洛琳不觉盯着羿愣住了,此刻她想起了小时候曾经在自己部落社火庆典上英姿伟岸的父亲,那时父亲是那么的高大勇武,带领族人围猎归来,收获了数不尽羊、豕等猎物。全族人欢庆围猎的丰收,燃起熊熊的巨大火炬,载歌载舞。那时母亲也是那么的年轻貌美,与父亲一起跳起欢快的舞蹈。那时的生活是那样的快乐,充满欢愉,饱含着幸福与温馨。

羿这时也低头看着洛琳,看着洛琳的表情先是神采奕奕,满是幸福,接着却透出了一丝淡淡的哀伤,似乎什么东西触动了她心里那脆弱而又柔软的所在。

洛琳微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面色羞红地接住羿递来的手杖一端,踩着石壁爬上了坡顶。

“羿大哥,谢谢你!”

洛琳用微颤的声音说道。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羿回复道。

“不,谢谢你帮我做的所有的这些!”

洛琳面色羞红地看着羿说道。

羿看着站在一旁的洛琳,没有接着说什么,只是微微地笑了笑。

“下面好陡的坡呀!”

不远处的义均喊道。

这时羿和洛琳才注意到,前面的道路是一个接近于垂直的陡坡,从这边的坡顶一直延伸到很远处的谷底,足有几百步远。陡坡上碎石间长着很多灌木,几乎淹没了山路的踪迹。

义均让士卒解下背上长长的绳子,让每个人把绳子绑缚在腰间,然后串成一列缓慢而又谨慎地从坡顶向谷底行进。另外用一根长绳拴住一只带头的山羊,牵着它向下走。其他的山羊轻快地在岩石间跳跃着,似乎根本没担心这陡峭的山路,十分灵活,不一会儿就跑到众人身前去了。

“这山区的羊就是灵活,看来是适应了这里的陡峭地形。这多亏了族长的建议,不然我们半路上就得抛弃我们的马匹和包裹了。”

义均看着前面的山羊说道。

“扔了包裹的话,估计走不了多久就要饿肚子了。”

姬弃在一旁也说道。

众人慢慢地走下了陡坡然后沿着前面的谷底继续前进,随着众人的行进,峡谷也变得越来越宽,逐渐地变成了一片开阔的平地。又继续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时,一片陡峭、高耸的崖壁挡住了众人前进的脚步。

“前面就是族长之前说的那片“连山崖”了。”

猎户山启指着面前的陡峭崖壁说道。

听到山启的话,众人又再次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这片高耸的崖壁来。这是一连片高度近百丈的崖壁,崖壁表面看上去很平滑,像一面用巨石人工砌好的石墙,从下到上整齐划一。走近看,只是偶尔才能见到石缝中长出来的小株灌木,不然离得稍远些,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砌好的石墙。崖壁东西延伸出很远,消失在众人目力所及远山的尽头,“连山崖”崖如其名。

“这崖壁确实很高,并且陡峭的很。”

姬弃仰望着崖壁感叹道。

“能不能从两边绕过去,不然的话这么陡峭的崖壁可不容易去攀登?”

义均向左右两侧看了看后问道。

“能倒是能,但是你们也能看到需要走很远才行,并且那边也不容易攀爬,也都是陡峭的山壁。”

木下指着右侧崖壁远端尽头的方向说道。

“那这可如何是好,你们有爬上去的路,或者什么方法么?”

姬弃皱着眉头问道。

“你们随我来,再往右走半日的路程,有一处灌木茂盛的地方,那里有我们以前族人凿好的一些石孔,拽着藤蔓,攀着石孔,可以爬到上面去。”

猎户山启指着右侧远方的崖壁对众人说道。

“哦,那还要走挺远的路呢。”

羿叹了一口气道。

“嗯,实在没办法,那边崖壁坡度稍稍缓些,并且长有藤蔓。不像这边似的陡峭光滑。”

山启道。

“我看大家也走了大半日,都饿了累了,另外太阳也都升起来了,现在正是热的时候。我们不如稍作歇息,吃些东西,喝点水再继续走。”

义均道。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然后挨着崖壁坐在阴凉处,把包裹卸下打开,拿出族长送的食物吃喝起来。族长送给大家的食物有许多,肉干、烤馍、干果等分了许多种,并且还送了两罐酒。山启和木下打开一罐酒瓶的塞子,给义均、姬弃和羿各倒了半杯酒。酒倒入杯中,发出清甜的芳香。辛苦地走了大半日,每个人早都饿的肚子咕咕叫,再加上族长送的食物比平时他们风餐渴饮的吃食要好上许多,所以大家吃的都津津有味。尤其是一旁稍远处坐着的旦康,狼吞虎咽,吃的一刻不停,不时嘴里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西昆在旁边瞪了旦康好几眼,示意他稍加收敛些,但旦康仍不管不顾地,丝毫没有理会西昆的提示兀自吃着。

就在大家正吃喝着,兴致盎然地交谈之时,忽然空中一阵石子噼噼啪啪地落在了地上,有几枚就落在众人身旁,差点打在他们身上。接着空中响起了一阵阵叽叽呀呀地叫声。众人大觉惊愕,纷纷起身仰头向上张望。石子及叫声来自于崖壁上方,就在众人几乎头顶上方的高处,在崖壁接近顶端的一棵突出的灌木上,两个身形似猿猴或人的动物正在朝着下面叽叽呀呀地叫着。

众人赶紧收拾好包裹及罐子,然后走到距离崖壁的远处以防被陆续扔下的石子打伤。那两个动物仍在冲着他们叫着,边从崖壁上抠下石块往这边扔。崖壁顶端还有其他几只一样的动物也和着同伙的叫声在一旁起哄。

那些动物比猿猴的体型要大些,站立起来跟常人高度相仿,其中有两只像人一样穿着能遮住下体的短裤,但又不像人一样浑身光滑白净,而是猿猴般长满毛发。

“这是此处的山人,你们真是运气好,能碰到他们。”

山启看着那些仍在叽喳叫的山人笑着说道。

“山人?他们也是人吗?”

义均看着山启问道。

“是的,是这边山里的野人,虽然长得更像猿猴,但是习性上应该更像人才是。”

山启继续说道。

“你们今天运气好,碰到他们,或许能让他们帮忙让你们爬上崖壁,省的费力去绕远并且也免去了爬峭壁的风险。”

木下在旁边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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