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琳压低嗓音,轻声说道,边用手指隐蔽地指着前面的矮树。
羿也一直盯着那棵树,其实他已经在洛琳之前就观察到了。
“嗯,我们悄悄地走过去,不要惊动他们,不然肯定就飞的一只也不剩了。这鸟儿挺好看的,虽然叫不上来名字,我给你捉一只。”
“不用了,我只在近旁看看就好,这么美的鸟儿,别伤着它们。”
二人慢慢地靠近了那棵矮树,只剩一两步远就能够到树枝。但那树上的鸟儿们却仍旧立在枝杈上,没有惊慌着要一跃飞走的意思。二人现在能看到近端枝杈上的两只鸟正立在枝头上闭着眼睛,似乎还在打着瞌睡。
羿和洛琳停下脚步,盯着眼前的鸟儿,仔细地看了起来。鸟儿都伏身在花瓣里,似乎还在瞌睡,丝毫没有觉察到二人的走近。花瓣是金黄色,而鸟儿却是火一样的鲜红,乍一看仿佛是花瓣上结着的红色果实。
“羿大哥,鸟儿们,鸟儿们,好像是长在花瓣里的果实。”
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洛琳结结巴巴地小声说道。
羿同意地点了点头,看了一会儿,似乎他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就在这时,旁边花瓣上的一只鸟儿,似乎是听到了洛琳的声音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它在花瓣里扭动了几下,接着,扑棱棱地飞上了半空。
羿和洛琳诧异地抬头望着刚飞起来的鸟儿。鸟儿在二人头顶上盘旋,似乎也在观察着他们,它盘旋了几圈后,飞向了远处。
鸟儿飞走后,洛琳低着头仔细地看着刚才鸟儿飞离的那一朵花。
“你看,那花儿中间似乎有一个刚断开的好像是果柄样的东西。”
洛琳手指着那朵花的中间部位说道。
确实,那花儿中间正竖着一根刚刚断开,还渗着似乎是汁液样液体的果柄。
“好像这些鸟儿们真的是从这树上长出来的,树开花,然后结果实,再长成一只鸟儿。”
洛琳惊愕地嘟囔道。
这时,又有一只鸟儿也睁开了眼睛,然后扭动着飞向了天空。二人看向鸟儿离开的花朵,同样也留下一支新断的果柄。
“太让人惊奇了!”
洛琳叹道。
二人目光扫过树枝上余下的还在闭着眼睛的鸟儿们。整棵树现在大约还有十几只鸟儿似乎还在生长,没有飞走。这些鸟儿都是鲜艳的红色,每一只都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其中有两三只,长得比起其他的似乎小了一些,羽毛的红色比起其他的鸟儿显得稍浅,鸟嘴上的黄色却更多,更鲜艳了一些。
“就像树上结的果子一样。”
洛琳惊奇地说道,然后凑得很近,仔细端详着一只只闭着眼睛,似乎在沉睡的鸟儿。观察了一会儿,好奇地用手轻轻地摸了摸一只鸟儿的后背。
“跟真的鸟儿一样,也是一样的羽毛,喙也是一样的。不,我说错了,这些就是真实的鸟儿。”
洛琳继续叹道。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羿抬起头,环视了一遍四周说道。
“是呀,这里没有酷热的阳光,也不寒冷,并且花花草草都是翠绿的,未曾见到有一片枯枝败叶。另外这里的飞禽走兽们似乎也变了心性,与外面大不相同,似乎是被环境感染所致,都变得温顺、平和了许多呢。”
洛琳说道。
二人正说话间,又有一只鸟儿扭了扭身子,飞离了花朵,飞到半空中远去。洛琳又凑到花朵近旁,仔细地看了看那刚断开地果柄,啧啧称奇的叹着气。
“羿大哥,我们也别打搅这些鸟儿了,看来现在刚好是他们长大成熟的时节呢。再说我们也不能折断这样的树木的枝杈,我们去那边找找那些橘子树或其他我们认识的树木吧!”
“是,这棵树如果折断了枝杈,说不定还会流出血来呢。好,我们去那边。”
说罢,二人轻轻地绕过这棵树,向稍远处的一棵橘子树走去,洛琳边走边不住地回头看,看是否又有新的鸟儿飞上天空。
“羿大哥,刚才昆仑山的传说你是听家里的老人说的?”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洛琳问道。
“是村寨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说的,他们也是听先人一代一代传说下来的。”
“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家人,你家里现在都有谁呢,父母和兄弟姐妹们还都好吗?”
洛琳用低低的声音问道,似乎对自己稍显唐突地提问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也不记得了,不记得我是不是还有家人。”
羿深呼了一口气说道。
“嗯?”
洛琳停下,瞪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羿。
“我其实连我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不是在临云山吗?”
“我应该是后来才到的临云山,几年前我来到临云山时生了一场重病,后来被临云山村寨里的好心人给救了,他们收留了我。但是病好了之后,我却记不起来在那之前的事了。不过临云山村寨里的人都不认识我,所以我想我肯定不是那里土生土长的人。”
“那你后来没有再去寻找身世线索么?”
“我附近方圆百里的那些村寨都寻访过,但他们也都不认识我,所以我应该是从更远的地方来的。”
“那你对过去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
洛琳握着羿的手臂温柔地问道。
羿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
洛琳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轻挽着羿的手臂,羿离奇的身世,似乎有些让她觉得自己悲惨的家庭变故此刻都不再像之前那样的沉重了。
二人穿过草丛,走到了那一片橘子树旁。
他们在橘子树上找到了两个可以做刨钩的枝杈,羿用匕首把枝杈削了下来,然后二人回头走回了巨树下的树洞旁。义均已经先行回来了,正在树下蹲着往一个枝杈上绑一个铜箭头,箭头光秃秃的不太好绑,义均正在用匕首不停地切削和敲击。过了一阵子后,终于把那个箭头牢固地绑在了枝杈上。
“用起来觉得倒还顺手。”
义均用手握住刨钩下面的巴结挥舞着说道。然后拿着它走到了树根旁,用刨钩去刨树根,试了几下后,刨钩的箭头能刨进树根里。义均用力地拽了拽,刨钩仍旧牢牢地嵌进树根里面。
“看起来还能用,比用手直接去抠树根要抠的牢,只是刨的时候会费点力,并且拔的时候也得用力晃几下才行。”
义均说罢摇动着刨钩,然后用力把它从树根里拔了出来,接着俯身继续切削地上其余的枝杈。
这时东林从旁边走过来蹲下,捡起了一个枝杈。
“大人,我知道怎么做刨钩了,您交给我做就可以。”
义均笑了笑把手中的匕首也递给了他,没再说什么。然后拿起那把做好的刨钩,在旁边的树根上来回比划着,模拟爬树时刨进、拔出,手抓、攀登等动作。比划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然后仰起头看着巨树的这一面。
虽然现在制作了几把刨钩,再加上姬弃他们可能找来的能绑在脚上带刺的物件,攀爬或许能容易一些,但是要爬上这么高的巨树也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同时爬上去也会异常凶险,只要稍微手没有抓牢或者脚没有踩稳,就可能会从树上跌下来,这么高的空中,要是摔下来肯定会摔得粉身碎骨。怎么爬上去需要想好办法,而确保爬的安全更需要审慎的研究和考量。
义均一直仰着头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巨树的树干,旁边的羿和洛琳看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事情,所以也没有打搅他,洛琳也俯身帮助一旁的阿燧去制作刨钩,羿沿着树干的一侧慢走,一边抬头望着高空,想要寻找一条易于攀爬的路线。
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了西昆和旦康的说话声。只见姬弃他们三个人走了过来,姬弃走在前面,后面西昆和旦康用粗枝抬着一捆用绳子绑成了一团的东西。
“找到那些带刺的果实了?”
义均看着姬弃他们三个问道。
“嗯,找到了很多,这东西都是刺,不好拿,我们把它捆成了一捆。”
姬弃用刀背敲了敲那一团东西回复道。
到了近前,西昆、旦康把那一团东西放在地上,义均几人也站了起来端详着地上这一堆带着刺的果实。
那果实有十来颗,每一颗都有饭碗大小,呈椭圆形,让人称奇的是每一颗表面都布满了尖刺,每根尖刺有小指粗细。义均俯下身,用手指碰了碰那尖刺,揪住一根用力地摇了几下。
“嗯,不但尖锐,还很牢固。”
义均满意地说道。
“是啊,我看可以,我们可以把这果实抛开,然后绑在鞋底上。”
姬弃说道,然后拿起手中的刀用力地劈脚旁边的一颗果实。那果实虽然硬实、坚固,但是在姬弃的又劈又戳下裂成了两半。
“你看,里面还有果肉咧!不知道能不能吃呢!”
洛琳指着果实里面白色泛黄的果肉说道。
“闻起来不好闻,我看还是算了,别吃着中毒了。另外我们现在也不缺食物,这树林和田野里都是各式各样的果子。”
姬弃笑着说道,边用刀把里面的果肉剥了出来,拨到了一旁,然后小心地拿起一块带刺的果壳试着往自己的右脚底套。
“我看刚好一只脚半块这样的果壳,用细绳绑紧就可以了。”
姬弃试了试后站起身说道。
“嗯,我看这样就蛮好的了。大家每人一颗,一会儿自己绑扎好吧!”
“除了这些个带刺的东西,我们还找了一些可以吃的果子,我们之前已经采了不少水果,所以我们仨刚才特意挑了点轻便、抗饿的坚果。”
姬弃说罢打开了地上放着的另一个小包裹。
“采了一些板栗,还有另外两颗叫不上名字的坚果,就是这个。”
姬弃手里拿着一颗比板栗稍大但呈葫芦形的坚果说道。
“这个你们没人见过、吃过吧?我也没见过,但是我看刚才树上的猴子很喜欢这个,它们不喜欢板栗却偏爱这个,两颗果实引得好几只猴子打起来。不过树上也就只剩下这两颗,我们路上就见到这样一棵树,加上这外形跟葫芦似的,挺奇怪,所以我就都采下来了。”
“没吃过的东西,我们还是尽量小心点吧,这爬到半空中,要是身子不舒服可就麻烦大了。”
义均看了看那葫芦形的坚果说道。
“说的也是,反正我们也不缺吃的东西。”
姬弃听罢,把那两颗坚果挑出来扔在了地上。
“这两颗长得倒是挺可爱的,像小小的葫芦似的,姬弃大哥,你不要就给我留着玩吧!”
洛琳在一旁捡起了那两个坚果揣在衣服兜里。
义均和姬弃看了看洛琳微微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我们现在该准备的东西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今天在这树下歇息一晚,等明早天一亮我们就开始爬。明天我们六个人去爬树,东林你带着其他人还有洛琳在树下等我们。”
义均指着羿、姬弃还有西昆、旦康、风起向东林说道。
“义均大哥,我也想和你们一道帮帮你们。”
洛琳拉着义均的手臂央求道,东林也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了。
“我知道你们也想爬上去,但爬上这么高的树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另外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绳索、钉子还有刨钩等工具,时间不等人,所以只能一部分人上去,你们在下面等我们吧,等我们有什么需要再下来喊你们。”
义均说道。
“好吧,那你们一定要小心!”
洛琳带着几分失落的神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