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场里的麦子经过好几天的暴晒,麦穗变的十分干燥,这时候,只要轻轻的敲,麦粒就会从麦穗中掉出来,但是经常有的人家等不及麦穗晒的非常干,于是就用家里的牲口拉着石头碾子一遍遍的碾压麦穗,经过碾压之后,麦穗上的麦壳和麦粒一起掉下来,收了麦秸秆,剩下的就是扬麦子了。把麦子用木锨抛向空中,借着风力把麦壳和麦粒分开。
但这些幸福的画面,也已经是他四十岁时候的事情了,就和现在的萧长福差不多的年纪,却远没有萧长福的日子过的好,他一生有六个孩子,可惜在早年就夭折了两个。
再往前的日子里,太苦了,苦的他甚至不愿意去回想。
但是以后的日子渐渐的好了,牲口多了,甚至再往后村子里收割麦子都已经有了联合收割机,一天的时间就能把麦子收回家里。
然而那个时候,他已经拖家带口离开了农村,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也都在城市里安了家。
萧阳啃了一口黄瓜,嚼了两口,好在这辈子不用在吃那么多苦了,但他也在每时每刻的思念自己的孩子们。
他的喉咙似乎堵住了什么东西,有些苦涩。
村口传来了呼唤声,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看到陈晓红焦急的站在村口东张西望。
“看来是分兵了。”萧阳抬起一只手,对着陈晓红招了招。
他已经出来一个小时了,虽然不长,但也足以摧毁他们了情绪了。
在这方面,上辈子他是受害者,曾经把孙女弄丢过,虽然只有十几分钟,可那次差点要了他的命。
孩子在老人心头的重要性,是比命都重要的。
所以他也不敢离家太长时间。
毕竟,这种行为,当属不孝!
陈晓红见到他,抱起来就哭了。
哭的很凶。
萧阳也曾经做过父亲,知道那种苦楚,好在,他现在的心脏是无比的强大。
原因无他,他走过人生的后半途,那是不断失去的几十年。
他看着父母离去,兄弟姐妹离去,看着妻子离开,也看着亲朋好友离开,一直到最后自己的离开。
每一次的分别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捏心脏,锤炼着他的内心,直到可以接受所有的伤害。
“你这破孩子,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知不知道我多担心?”陈晓红泣不成声,泪水一滴滴的滴在萧阳的肩膀,热热的,甚至有些烫。
“我知道错了,好了不哭了,我以后注意点还不行吗?”
萧阳拭去了陈晓红脸上的泪水,眼前这个女孩,不久前还不如他的孙女年纪更大,可是此时却作为他的母亲存在。
他有点不适应,但也无法改变亲情与血缘。
这种感觉很奇怪,可是他也只能像个儿子一样安慰这个女孩。
“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再吓唬娘怎么办?”
“不会了,我向你保证!”萧阳攥着小拳头向天,一副我要发誓的样子。
陈晓红这才抓着他的小拳头笑了,“那咱们拉钩。”
“喂,你都二十多岁了,别跟个小孩子一样好不好?”萧阳笑着,在陈晓红的脸上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