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让咱们比武当日到就成。”小何子是这麽解释的。
陆鼎原不置可否,由著众人安排他。
等到了约定的地头上,已经是比武头一天了,但离著比武的山庄还甚远。他们在城里,而山庄在城外隔了一座山的山腰上。
陆鼎原也不急,看著众人和显然已经联络好的掌柜玩著所问非所答的把戏,看著众人去张罗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看著众人莫名其妙的兴奋。
陆鼎原也不问,他相信,一切到明日自会水落石出。
等到次日,也就是比武当日,小何子一大早天没亮便来叫起。看著小何子手里捧著的白色长衫,陆鼎原咋舌,“你确定我是去比武,而不是去招亲”
“这是公子特意准备的。”小何子伺候主子起身。
等衣服上了身,陆鼎原更是确定之前的想法了。衣服腰身紧而袖口下摆宽松,侧摆开叉比一般长衫还高上寸许,不说比之短打练功服,就是比起平日合身的常服也显得修身得多。加上领、袖、下摆还有腰带上的银线绣边,更加衬得原本就皮肤白皙的陆鼎原更加卓尔不凡。
小何子一边给陆鼎原绑上同色的银线发带,一边解释道:“这衣服侧开比较高,碍不到您什麽的。等您比武的时候,将前摆撩起来别在腰里。袖口、下摆上镶的那些个小圆珠子是磁石,公子说了,咱就比拳脚,不比兵器,谁要是再拿那些下三滥的小玩意陷害您,您就把袖口这麽一抹,那东西就显了原形了。”
陆鼎原举起袖口,看看上面像装饰样的埋在银线中若隐若现的小豆子,但笑不语。
等出了门,陆鼎原又傻了,“这啥”看著大门口停放的似轿非轿的东西,陆鼎原不禁扭头看一旁随侍的小何子。
“公子说这叫滑竿,只不过是四人抬的超大型滑竿。”小何子挠挠头,“我也不是很懂,反正是给您准备的。”
“您请上座!”夏天低头哈腰地做了一个滑稽的“请”的手势。
“坐我一路坐著上山”陆鼎原瞠大眼,第一次在下属面前做出堪称呆愣的表情。
“哈哈哈……”夏天不客气的笑出来,“没错,不仅坐著上山,还要我们四护法亲自抬著。”
看著四护法一致的含笑表情,陆鼎原觉得有点头疼,“一定要吗”
“公子吩咐的,一定要!”四个人异口同声。
唉!陆鼎原在心里叹气。没脸见人了,这分明就吃定了他不敢反抗。好在近前只有四护法,其他下属都离得远,看不见他此时窘态。
陆鼎原刚要上藤椅,小何子又递过来一件火红色的大氅,领口一圈火狐的皮毛,背後绣著白色的半牙弯月,弯月正中一个大大的“寒”字。“冬日天寒,主子多穿一件吧。”
不用问,一定又是韩量的杰作。也是直到此时,被滑竿吸引了大半注意力的陆鼎原才注意到,不但四护法的穿著整齐划一,就连不远处的一众广寒g属下,也都穿著统一的服饰,而且右臂上臂处,都绣著和大氅背後一样的图案。不同的是,四护法穿著月牙白的衣服,图案是红色的,而其他属下衣服是黑色的,图案却是白色的。相较自己的纯白和大红,其他人竟是朴素的多。
陆鼎原乖乖的接过大氅套上,连询问也不曾,只是指著四护法袖子上的绣图问道:“这又什麽”
“公子说这叫袖章,具体用途……”
嗜虐成x167
“大概是好看”
“增加咱们气势!”
“分敌我的吧打起来好认。”
四护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众说纷纭,却谁也不敢肯定。毕竟韩量每次都来去匆匆的,很多事情只是吩咐下去做,却没有具体解释清楚到底为的什麽。
“行了,走吧!”陆鼎原看看天色已经不早,实在不耐他们继续瞎白话,坐上滑竿上的高椅,让众人动身。
“好!!”小何子手搭上滑竿,一声高喝,“出发!”
随著小何子一声喝令,四护法一起将滑竿扛上肩头,後面众下属也呼应的“哗”一声抖开一面大旗,旗上一个醒目的黑色“寒”字,字下面一个蓝色半月牙,竟是与袖章绣样如出一撤。
四护法的站位也有讲究,是韩量特意安排的。左前是飞影,为的便於探看前方敌情;左後是冬离,为了殿後顾陆鼎原後身,也便於指挥此次跟来的大部分冬g部下;而功夫稍逊的小何子和夏天被安排在陆鼎原的右手边,方便他照顾他们安危,小何子在前,便於伺候陆鼎原也便於听命,机灵的夏天在後,便於照看全局。而这次跟著来的百十来名下属,基本上都是上次和韩量一起守g的冬g好手,为得是万一有变时好方便突围。
等陆鼎原一众到达约定的山庄的时候,巳时已过,比武就要开始了,就等著广寒g的众人了。比武的地点和上次一样,在山庄後院连接後山处,辟处一块能容纳几千人的空场,场地中央架了高台。
陆鼎原还没进後院,就听见有人叫嚣,“广寒g的人不是怕了吧想也是,去年这个时候那姓陆的小子被咱们盟主教训的那凄惨样子,不过一年,能有什麽长进”
“那x陆的小子应该死了吧今天他们是想找人报仇”
“报什麽仇听说那陆鼎原是几百年来广寒g里出的唯一一个奇才,多少任g主都没他功夫高还能有什麽人给他报仇。”
“所以就说咱们武林盟主厉害啊,轻易的就把他给做掉了!什麽魔g鬼主,在咱们全盟主面前,也不过尔尔!”
“就是,就是,还是全盟主厉害啊!”
“诸位抬爱了,还是托诸位的福,如果没有大家的帮忙,全某也没那麽容易取胜的。”
“应该的,魔g诸人,人人得而诛之!”
“没错……”
如果不是守门的人还不及往内通报,就被先行开路的秋g人点了x道在门口充当门神石雕,陆鼎原也听不到这些无耻论调。无耻到陆鼎原直想笑,见过恬不知耻的,没见过这麽堂而皇之恬不知耻的!
陆鼎原右手支腮,掩去唇边一抹嘲讽的浅笑。
当广寒g的队伍出现的众人面前的时候,众人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陆鼎原──慵懒的高坐人肩之上,眼含嘲讽,唇带冷笑,座下四护法冷峻威严,身後众教徒整齐有素,更别提一袭火红皮毛衬得人多麽的风姿卓越了。
嗜虐成x168
这里哪还像是一个武林帮派,反而更像一支训练有序的军队了!而陆鼎原,就像是那上位的帝王,鸟瞰俯视著自己的臣民。
有的人已经开始脚软了,而几乎所有的人,都如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不言不动,更有甚者,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但也只是几乎。
当陆鼎原的坐轿停下来的时候,有两个人迎了上来。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就是上次伤了他的那个人,也就是当今的武林盟主──全有道。而走在全有道身後半步的那个人,愕然竟是韩量!
“陆g主别来无恙啊!”全有道在走到陆鼎原前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韩量却没有。
韩量直走到飞影面前才停下,与飞影交换了一个眼神,飞影打了个响指,四护法齐齐将滑竿放落至离地一臂左右的距离。
陆鼎原长身而起,望向韩量。韩量微微一笑,向陆鼎原伸出手。
陆鼎原眼里疑惑一闪而过,但还是信任的将自己的左手放进了韩量的掌心中。直到被韩量牵著飘落地面站稳,陆鼎原才浅浅的回了全有道一句,“托福!”声音无喜无怒,语调平白,听不出是讽是嘲
全有道眼里也有什麽一闪而过,只不过没人捕捉到,只因,没人在意。
韩量牵著陆鼎原前往高台一侧空著的座位处,“这是给你留的位置。”
“没想到还有我的座位,不是上来就要打吗”陆鼎原浅笑落座。
“帖子上写了是英雄会,自然是英雄都可以上去比武的。”韩量陪著陆鼎原坐在了他身旁的位子上,环视一眼四周各帮派的人,挂上讥诮的笑容,闲闲加了一句,“规矩和去年一样。”
说是和去年一样,但是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没有敢先上擂台的,最後,众掌门一致将目光投向了当今武林盟主──全有道。
如果全有道还是一年前的全有道,他一定会以眼神暗示众人继续当年的车轮战方法;如果全有道还是平日冷静的全有道,他一定知道此时众人的目光是在以他为马首是瞻,而不是激他出头;如果全有道是认识韩量以前的全有道,至少他在如此不知深浅的时候不会贸然行动。
但是,这一年与韩量关系亲密的全有道此时已经被韩量的做法扰得头脑一团浆糊,只记得比武前韩量反反复复和他说的“要立威,要让全武林臣服”的豪言壮语。於是想也没想的跳上擂台,一指指向陆鼎原,“陆g主,上来比划比划吧!”
“哦规矩呢”陆鼎原站起身,冷笑。
“自然和去年一样,先拳脚,後兵刃。”全有道负手在身後,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陆鼎原脱了大氅,向後递去,却发现小何子远远地站在滑竿旁并没有跟过来。一个怔愣间,韩量已经含笑将衣服接了过去。不仅如此,韩量还从怀里掏出一件小坎肩,一边自然的给陆鼎原穿戴,一边道:“这是金丝软甲,用金银两种丝线配合天蚕丝织造而成,穿上可刀枪不入。”
嗜虐成x169
“又是你亲自做的”陆鼎原乖乖的任韩量抻胳膊抬手,不过仍是忍不住发问。
韩量但笑不语。
这厢不说话,台上的全有道却是急了!那天蚕丝品种稀缺,又是武林至宝,哪里是随便说得来便能得来的,而韩量天蚕丝所得何来,他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怜他处心积虑,却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不由指著陆鼎原一声暴喝:“磨蹭什麽打不打上来!”
陆鼎原回过身,刚要纵身上台,不想又被韩量给拦了。韩量低下身去,亲自撩起陆鼎原的长衫前摆,将布料仔细地折好掖进陆鼎原的腰封里。然後在陆鼎原身前用几乎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道:“如果你连自己的仇都报不了的话,也不用做我的男人了。”
“这怎麽回事他到底是谁”
“不知道啊不是说是全盟主的亲戚吗刚刚全盟主还要咱们多照应则个呢!”
“对啊,最近一年常看到他在全盟主身旁,还说是他的心腹呢呀!”
“他和陆鼎原到底是什麽关系”
“什麽男人不男人的,怎麽听著不对头啊”
台下因为韩量的一句话,瞬间炸了锅,吵吵嚷嚷成一片。
全有道在台上气抖了双手,狠狠吼了一声:“你们到底什麽关系”那语气,那腔调,怎麽听著怎麽像逮到相公红杏出墙的女儿家。只是现场场面太乱,能注意到的人实在有限,除了知情的韩量、飞影以为,也就陆鼎原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同。
韩量轻轻一笑,学起全有道的招牌动作──双手往後一背,头微微上昂,一副傲慢不可一世的样子。“难道全盟主没听闻,广寒gg主前年收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为男宠的事吗”
啊!众人一副恍然的表情。那传言几乎传得江湖人尽皆知,那陆鼎原魔头的名号也因此更深植人心。
韩量环视众人一圈,继续接著说道:“不才,正是区区在下!”
啊传言怎麽差这麽多众人又是一番惊异表情。这韩量哪里虎背熊腰了明明身材修长,蜂腰窄股的,怎麽看也是一翩翩佳公子啊!就算个头高些,又哪里像壮汉了
“啊~”台上的全有道却是再也受不了刺激,一声尖啸,提掌向陆鼎原冲来。
“哼!”陆鼎原冷哼一声,不等全有道冲下台,便拔身而起,迎击而上,与全有道在台上战做了一团。
要说平日里的全有道,就算武功不算拔萃,但在江湖中也属一流,加上诡计多端、心思缜密,对战时少有失手之时。与如今功力只恢复到六成的陆鼎原,就算战不成平手,但少说也能撑上个千八百回合,莫说半日,就是打上个一日两日的,也不成问题。
怎奈此时的全有道心思烦乱,一心求胜,只恨不得能将陆鼎原立时毙於掌下。於是在走了二三百回合未果的情况下,便开始动上了其他心思。
但就算是这样的全有道,也知道去年的故伎难以重施,莫说陆鼎原心下一定早有防范,就是韩量给陆鼎原穿的那件金丝软甲,也让他难於下手。金丝软甲不长,刚刚盖过腰封而矣,但随著陆鼎原的运动,边缘时上时下,有时恰遮住丹田,有时又露出,使得他用手段的时机非常难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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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2月9日,鲜鲜有六六的在线书友会哦,亲们都来捧捧场吧!六六在这里谢谢大家了,鞠躬ing~
嗜虐成x170
毒针就封在全有道手腕处特制的匣子内,一共七七四十九g,一扣一滑间便能取出一支藏於指缝之间,再随著他的动作用内力发s而出,往往取人x命於神不知鬼不觉间。能在他毒针下存活的,陆鼎原是第一个。所以江湖上知道他使如此y险手段的,也仅陆鼎原一人,所以他一定要再一次杀了陆鼎原!
只是全有道忘了,既然陆鼎原没死,那他身边的人一定也都知道了这个秘密,包括韩量!尤其韩量为此,还特意当著众人的面送了陆鼎原一件金丝软甲。
可见全有道已经混乱到什麽程度了,居然连如此简单明了的事都已想不透。所以当全有道将袖中毒针扣入指缝的时候,台下的韩量笑了,台上的陆鼎原也冷笑在心!
全有道聪明的没有再试图往陆鼎原的丹田中使针,而是在与陆鼎原的一个对掌间将手中毒针拍了出去。和去年一样,全有道没有低估陆鼎原,也没给对方留一丝活路的余地,出手就是三枚毒针。
两人距离极近,全有道发针的时间又把握在两人双掌将要靠近之时,如若是一般人,即使有磁石傍身也难防范,但陆鼎原是谁只见陆鼎原不闪不躲,手腕一翻,迎掌而上,但在翻腕之时,已经将袖口磁石向毒针抹去。莫说电光火石间全有道g本难能发现生变,即便全有道发现了,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短的时间,他也g本不及再做应对!
“!”的一声,两掌相对。只是全有道既然打算使y著,又怎麽可能将对掌的内力使足。於是一掌过後,只见台上陆鼎原屹立如松,而全有道则已经远远地摔了出去。
“你……咳……”全有道一张嘴,话还没说出口,便狠狠呛出一口血来。
“哼!”陆鼎原冷哼一声,并不在意全有道接下来会使什麽手段,他在意的是……
台上出现了一副奇异的画面──比武的两个人齐齐看向台下的韩量。只是一个胜得潇洒,白色的衣衫随风舞动,闪著银忙的软甲在阳光下衬得人如谪仙;另一个则倒卧擂台,一身尘土和著满襟鲜血。
他会选谁几乎有人就要这麽张开问出来。
韩量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往台上走。没错,一步一步,没有用轻功,没有飞纵,慢慢的,状若闲庭信步。
他是故意的。
他是成心的。
台下的小何子和夏天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後几乎一同翻白眼。
韩量在走到陆鼎原身边的时候,将手中大氅塞还给陆鼎原,一笑,却并没有停下。陆鼎原心中一轻,那笑容,他懂。
却反而全有道的眼睛迷蒙了起来,当韩量走他身边的时候,轻轻喊了声:“子衡。”声音娇软喑哑,似有著无限的委屈。此时的全有道开始觉得,如果受这些伤,能换回他的子衡的话,其实他也不是特别在乎。
韩量蹲下身,拉起全有道的手,就在台下众人以为他终於还是有情有义的选了这位落败了的武林盟主的时候,韩量狠狠从全有道手腕上扯下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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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之际,六六在这里给大家拜年了,祝亲们合家欢乐,万事如意,兔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