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坐上了公交。要不是我的公交卡里还有钱,我大概就只能走着回家了。
在我那少的可怜的积蓄里抽出一张红彤彤的钞票来,顿时觉得那红颜色就是血汗,怪不得它红。
跑到附近的欧尚超市,在一排罐头中寻找着椰果的鬼影子。
结账的时候小收银员看着我手里的百元大钞,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您有零钱么?”
“不好意思,没有。”
她又用验钞机照了又照试了又试,终于不情不愿的给我找开了零钱。我估计这小丫头是没见过冲进大型超市来只为了买两瓶罐头的。
我正接过来小姑娘手里的袋子,口袋里的手机可就开始不停的响。
低头一看,可不就是我那老同学江浩么。
“喂,江浩?”用肩膀夹着手机,手里利索的把零钱塞在包里。
“周未末?嗯,我是楚阳。”
楚阳和江浩,俩人不管是谁打来的都没差,我腾出手来接电话:“啊,楚阳呀。怎么,有事?”
“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昊天律师事务所,你还记得么?”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来了精神:“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怎么?有消息了?”
“嗯,”楚阳好像喝了口水,“今天孙主任跟我说后天会有一批新人来面试。你到时候过去就行了,我向他推荐过你,应该没有问题的。”
“真的?!”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给我问好了,这可没想到。
“呵呵,小事情而已。”楚阳回答的轻巧,可我心里暗自叹气,他们嘴里说的那些小事情在我看来难比登天。“有空来跟我们一起吃饭。”
“没问题!”
等那边挂了,我收了线,忍不住握紧拳头高喊一声:“欧也!”
身边无数只莫名其妙的眼睛告诉我……我又丢人显眼了。
等我拎着两瓶水果罐头回了医院,刚进点滴室就差点被一股浓浓的花香味呛死。
定睛这么一看,好家伙……知道的会说这间屋子是点滴室,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医院在这开花店呢!
舒冬单手将一大束黄玫瑰扔到一边,抬头看见我,撇撇嘴有些埋怨我:“怎么才回来。”
我指了指她周围的果篮和鲜花,一脸莫名其妙:“又是某追求者?”
“哪儿呀,”舒冬似乎有点不满,“就他还追求者?顶多一个暴发户。你看看,”她朝一边努努嘴,“黄玫瑰,白菊花都来了,知道是来探病的,不知道还以为来奔丧的!晦气!”
说完,人家大小姐一点不客气的捅开果篮外覆盖的那层保鲜膜,从里面掏出个李子来吃了,然后又指了指里面个头最大的椰子说:“回家咱用菜刀敲开,不知道甜不甜。”
“李子那东西少吃。”我拽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给她削苹果,对床的那个大姐直往我们这边瞧,估计也没见过这阵仗。
“讨厌……”她撇嘴埋怨,“去那么久才回来,不然你就能替我打发那个暴发户了。”
“去超市不得逛么,刚才还接了我老同学个电话。”瞧人家这追求者,连水果刀都买好了,想的多周到。
舒冬来精神了:“呀,说什么?”
我故作神秘一笑,跟她打哑谜:“你猜呗。”
“废话,我要是想猜还问你?”舒冬接过苹果狠狠咬了一口,听她嘴里嚼的那个带劲,我都有点馋了,“工作的事儿吧?”
“嘿嘿,是呀。”我又拿了个苹果给自己削,“后天去面试,不过听他那意思,我恐怕就是那空降部队的了。”
“空降有什么不好,能省多大事儿呀!”舒冬忍不住感叹一句,“就是你到人家那里眼神活点,办事小心点。空降部队有时受人挤兑,这事儿我见过不少了。”
“行行行,还不知道人家要不要我呢。”放下刀,咬了一口苹果,果然又脆又甜,“跟你在一块那么长时间要还是学不聪明就太笨了,你说是吧?”
舒冬点点头,看意思是放心了。
“怎么着?忽然对我充满信心了不是?”我朝她傻笑。
“哪儿呀,”舒老佛爷往后一躺,“我对自己个儿有信心,你耳濡目染,再蠢的猪也都变聪明了。”
“大爷的!边儿呆着去!”
打闹归打闹,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三天后,一大清早就被舒冬拉起来化妆。
她左手粉底右手粉扑,一会儿画一会儿夹,倒是玩的不亦乐呼。她画着嘴里还不闲着,就跟专家似的臭美:“知道么,干你们这行的要稳重,化妆不能太妖太浓。律所不是office,不是ol争奇斗妍的地方。大方得体随意,万事ok!”
“嗯,嗯。”她不停地说,我就不停的嗯。
等她给我化好妆,我照了照镜子,果然和前天见江浩他们的妆容不一样。
哎,同样是女人,偏偏舒冬就长了一双巧手,我就天生是个笨人。
“来,试试这两套衣服。”
她为了我这次面试,少了一小时睡美容觉的时间,看意思估计连家底都翻出来了。
等我打扮好了,她在我面前转了转,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末了跟我说了一句:“成,不会给我丢人。”
我嘴角抽了两下,就差抄起眉笔在自己头上画上三条黑线以示我滔滔不决的鄙视之情。
舒冬和我一块下了楼,她去公司打一晃然后到医院挂水,我就直接到律所报道。家门口停了辆不错的小车,舒冬一步上前热情的喊了一声:“张哥,真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了,反正我不是也得上班么,顺路。上车吧。”
我朝车里看了看,开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的颇为忠厚。想起来昨天舒冬打的电话,眼前这个就是昨天那个张哥了。我对善待舒冬的人都有莫名的好感,对他笑了笑,被舒冬拉进车里,张哥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