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洛士一愣。

蕾欧娜继续道：“仰脖子和你说话很累。”

杰洛士：“……”欸？

虽然也没活很久，但出生到现在杰洛士还真的头一回见到像蕾欧娜这样的龙族。如果是普通龙族就算了，蕾欧娜可不普通，作为水龙王的巫女，她的地位可以说是在整个龙族中没几人可以比拟的。

越是上位的龙族越是厌恶魔族，就像越是上位的魔族越是讨厌龙族，这早就是不成文的规定和习惯了。或许，也是他们两族之人刻在骨子里的仇视，只要对上眼彼此间就会十分不舒服，想要把对方杀死。

一开始，他也有这样的感觉，在看到少女进入自己视野的一瞬，他是真的很想直接把她给杀了。但是现在，他却不想杀了少女，原因嘛自然是对方值得研究和利用，甚至……让他感到一丝奇怪。

“好吧。”整个人悬浮起来，杰洛士就以悬浮半空中的姿势坐在了蕾欧娜的面前，和她平视。“这样可以了吗？高贵的蕾欧娜阁下。”

蕾欧娜平静地看着杰洛士：“叫我蕾欧娜就可以了，杰洛士先生。”

杰洛士笑了笑，说道：“如果被人瞧见魔族和龙族的人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一定会很惊讶吧。”

“大概吧。”蕾欧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似乎一直是这样，自刚开始起她的目光就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就连口吻也是平平淡淡无起伏的，让杰洛士不禁怀疑对方是不是没什么情感，永远都是这样冷冷淡淡。

杰洛士细细打量着蕾欧娜，对于她脸上蒙着一层纱，出于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遮起来呢？是见不得人吗？”

“差不多。”对于杰洛士的想法，蕾欧娜认为附和也无所谓，她并不想摘下面纱。

这并不是杰洛士想要得到的答案，他在这一刻也发现和蕾欧娜说话不能按着他以往的方式来。因为这个少女显然不吃他的一套，也不会被他给套路，甚至……不会因为他的一两句话气得恼羞成怒。

两手托一边腮，杰洛士打量蕾欧娜的同时不禁对她的容貌起了点好奇之意。传闻说蕾欧娜长得惊为天人，是龙族难得一见的美人，对于传闻杰洛士觉得还是有些夸大。要知道论美人，魔族可不少，长得惊为天人的也不止一两个，再者比起性格古板的龙族，魔族女人的性格更加好。

所以对他来说，那些传闻说蕾欧娜好看的，其实也就是长得好看和一根好看的木头的区别罢了。

那么想着，杰洛士忽然举起手中权杖，微微那么一挥，周围的风忽然大了起来。那条戴在蕾欧娜脸上的面纱随着大起来的风摆动着，挂在耳朵上的系带一松，直接被吹到一边，将她的容貌彻底地印入杰洛士眼底。

神官睁开了眼睛，冷酷的眼眸深处划过了一丝很浅的惊艳。

愣了一秒后，神官忽然以手指拂过唇瓣，两眼一弯道：“哎呀呀，看来传闻也不是不尽然的，还是蛮符合传闻的。”

面纱被吹落，容貌被杰洛士看了去，蕾欧娜顶多就是有点儿无奈。没有生气，也没有露出半丝慌乱，她只是轻念咒语，让飘落的面纱重新归于手上后，她再次用面纱遮盖住自己的面容，道：“下次别干这种无聊的事，我想杰洛士先生光临大驾并不是为了使用那么无聊的魔法来看我到底长什么样吧？”

依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反应，杰洛士收回握着权杖的手，耸耸肩道：“哎呀呀，小蕾欧娜看来并不是个十分有情趣的人。”

蕾欧娜看着他，打断对方话道：“打断一下，我想我大概年龄比你大。”

杰洛士一愣，重新打量起蕾欧娜：“你几岁了？”

蕾欧娜道：“算在蛋里面的时间，已经三百余岁了。”

杰洛士没想到对方会那么认真回答了自己的岁数，再次托起半边腮的他笑了笑：“那我比你年轻点，我才几十岁的年纪，还小。”

“哦。”对于杰洛士到底几岁了，她似乎也没多想知道，反正一千年后，等莉娜他们出来在遇到他，他肯定是个一千多岁的老妖怪了。

反应平淡，性子沉稳，还有些老成，甚至不对魔族人吹胡子瞪眼式的厌恶，这样的蕾欧娜让杰洛士出乎意料之外。

“你对魔族有什么看法吗？”杰洛士忽然问了句。

蕾欧娜：“立场不同罢了，没有任何看法。”在这个世界，蕾欧娜并不认为魔族就一定是错误的。只不过他们所站立场不同，这世界总会出现这样的人，一个要灭世，一个要救世，身上肩负的职责造就了他们未来要走的路。

所以，谁也没有资格说谁不对。

蕾欧娜知道龙族对魔族的厌恶程度，她多少也不是很喜欢魔族，但不喜欢不代表她有资格去评判魔族。

魔族的存在，一定有他的必要性，否则那位lordofnightare是闲的蛋疼才没事创造魔族出来给人喊打喊杀？

这样的回答依然出乎杰洛士的意料之外，唇边笑意加深，看着眼前的少女，杰洛士头一次觉得龙族人也并不是全部都刻板无聊，让人想毁灭的。

起码眼前这个少女，他忽然间没有想杀她的念头。

反而，他希望她能够活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