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执念成了遗憾，至死都不甘着，这才导致了现在的自己出现在少女面前的理由。

他一直知道她想回到现在这具身体应该回到的时代去，可当他真正听到她想回去的理由时，内心沸腾的阴暗情绪让他想破罐子破瓦地把她给囚起来，只做自己的金丝鸟。

凭什么是那个人呢？

一个人类？

『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杰洛士你露出这样的表情呢，真是可怕。我说，她是侍奉水龙王的巫女吧？你一个魔族的干嘛对着龙族巫女的墓流露出这种神情，太恐怖了喂。』那个叫莉娜因巴斯的少女的话再度浮现于耳畔。

为什么呢？自降魔战争到一千年后遇到莉娜他们也没让他懂得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无法忘记她呢？到底是什么原因和理由让他一直记着她，连她的模样都依旧那么清晰？明明那场战役，他都忘得差不多了，可对蕾欧娜的记忆却日渐加深。

『你，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其实莉娜是个很敏锐的人，对于一些事和一些人她看得比谁都清楚。

『怎么可能？』他记得自己当时反驳了，还朝莉娜露出了一抹玩味的微笑：『你这个玩笑很可怕哦，莉娜桑~~我是魔族啊，而她是龙族……』

那时候，他的反驳或许在莉娜耳朵里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还记得那个娇小的当时直接甩了他一个大白眼。

『行行行，不是爱，是恨行了吧，真会自欺欺人。』她拉着那个叫高里的青年离开时，还补了一句：『杀了她时，你的心情如何呢？杰洛士。』

心情如何吗？大概是这世上最糟糕的心情吧。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他在重新回到兽王身边前特意和莉娜道了别，他还记得那个少女指着他，义正言辞教育了一番：『你啊，好好看清楚自己内心吧，什么敌人啊，杀了那位龙族巫女，你一定难受得要死吧。』

『我没有哦~~』

『既然没有，那为什么要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啊，我求求你别笑了，找片湖去照下你的脸吧，真是难看死了。』

难看吗？他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是什么，但他还记得当莉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副画框的时候，他的心头涌起了一丝悲伤。

那是一副画，大概有一千年以上的历史。

画中是一副描绘了龙族会面瑟菲利亚女王的场景，画中的金发少女一席盛装与她边上的龙族长老一起向坐在高位上的女王行了简单的礼仪。按理来说，龙族不需要向人族的女王行礼，可他们出于礼貌，又或者是其他原因，他们向这位女王行了礼。

这幅画描绘的十分细节，画中三人的模样全都画了出来。

『这画是我之前揍趴一群强盗时发现的，看到这画时我惊讶了一下，因为画中的这位女王是瑟菲利亚千年前的哈特谢普苏特女王陛下。说起来，这位女王可以说是瑟菲利亚即如今的永恒女王之外的另外一位传奇哦。瑟菲利亚王国的人都知道她的事迹，包括我和姐姐在内也是相当崇拜这位女王的。我当时拿到这画时高兴极了，但很快我也注意到了这位……』指了指画中的黄金少女：『这位可是相当厉害的绝世美人啊，我还在想她是哪国的公主时，发现了这个……』翻过画框，背面写着一行字。

纪：水龙王巫女蕾欧娜与水龙王长老菲利普罗斯与瑟菲利亚王国的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的旷世会面。

落笔：达利斯

『这位达利斯是宫廷画师，他画这幅画时还是学徒呢。』之后，莉娜就将画收了起来，并不知道从哪里又翻出一卷羊皮卷：『这画我可不会给你，上面可是有我相当崇拜的女王陛下呢，但这个嘛可以送你哟。』

莉娜送了他一张羊皮卷，打开里面是一副肖像画。

蕾欧娜的肖像画。

『这羊皮卷可是夹在这幅画内层的，也是这个叫达利斯的人所话。说起来，这副容姿怪不得被这位画师那么暗恋了，换我是个男的也喜欢。』

接过羊皮卷，细细看着早已是历史的少女，杰落士收起了那副画，轻轻回了句：『她出色的从来不是她的容貌。』一直以来吸引他的从来不是蕾欧娜的容貌，而是她的性格和她这个人。

直到那一天他才真正深刻明白自己是深爱着蕾欧娜的。

无关她的身份。

感情是这世上最虚无缥缈，捉摸不透的，他知道自己对蕾欧娜起了别样心思，但从未想过那是名为『爱』的词。

因为，魔族不需要爱。

这是结拉丝大人教他的。

“杰洛士先生，杰洛士先生……”一声声轻唤让出了神的杰洛士瞬间回神，看着对面的少女眼里划过明显忧色，心头竟涌起一丝暖意，冰冷的寒意被驱散，他半起身，探出小半个身体，伸长手摸了摸黛米的头：“不知道为什么总想摸摸黛米小姐的头。”说完，他也摸完了黛米的头，然后他马上坐回原处，再一次笑了起来：“大概是因为黛米小姐也好，蕾欧娜小姐也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