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蓝文燕和季美芳的动作表情上,肖莉丽就知道谁在演戏了。
“冯远达?他又怎么啦?”
蓝文燕说:“我们可是第一次见到科长发飙,看见那张劳保品发放名册了,大拳头在表上一砸,恶狠狠地吼,这是谁干的?咹。”
季美芳说:“真的是,从来没有看见过有谁像他这样凶过。”
蓝文艳站起来,学着那些动作,一会儿手指天,一会儿脚跺地,又狠狠朝桌面拍了一掌,不慎把自己的手掌拍痛了,赶紧举起来让嘴巴对着吹。
“他看见那张表,就发火啦?是因为里面的内容?”
“是呀,还不就是因为你那个什么朋友的男友?他举着那张表,怒冲冲问我们,谁干的,对着我们连问三遍,我们都不回答,各人埋头做自己的事,他就大怒了,把季美芳都吓得,像缩头乌龟,脑袋都快缩到肚子里去了。”
“你说谁呀,有那么严重吗?我只是不想看见他而已,那对眼光好怕人哟,完全是两股火,我怕被烧着了。”季美芳嘟嘴道。
肖莉丽哼道:“这么说,因为上面填写了一个新来的人,是不是这个人没经过他同意?”
季美芳说:“百分之百是这样,这个人要进公司了,事先没有谁告诉他,这样一来,他定下的规矩就被人为破坏了,权威就遭遇了动摇,不火冒三丈才怪。”
蓝文艳说:“我看你还是把情况快点告诉你这个朋友吧,冯科长那架势,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蓝文燕还没有说完,肖莉丽就已经拿起话筒拨号码了。
冯远达语气平和:“肖莉丽呀,回来啦?去哪里啦?”
“忘记给科长报告了,我刚才去了一趟别的部门。”
“她们都告诉你了吧,我刚才在科里发火了,知道为什么吗?”
“他们说你朝着那张表发火,是不是有哪里填错啦?”
“错不错的,你自己不清楚?”
“我不清楚呀,还望科长你指正呢。”
“难道你忘啦,上月我主持科里开会,大家一起怎么订的规章制度?”
“我没有忘,怎么会忘呢,订那些东西时你那么认真。”
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召开会议,所以那天的情景,大家都有印象。
他来了,站在门口,吭吭了两声,没有响应,片刻之后,又敲了敲门板,又一次吭吭了两下。
科里三个女生都在埋头工作,没有谁抬头。
公司副经理冯德利从他后面站上前,说:“哎,你们几小个,注意啦,这是你们的新领导。”
蓝文艳和季美芳这才抬起头来:“哦哦,欢迎新领导。”
肖莉丽说:“原来是新科长呀,老科长你也是,你怎么忙也得先给我们说一声呀,新科长在门口站着,一伸一缩,又不开口,我们还产生了疑惑,还以为……”
冯德利说:“就你的名堂多,还以为,以为他是谁?”
冯德利是新科长的老叔,此前他还兼任人事劳动科科长,一直说自己精力不够,抓不过来,要找人来接班。
念叨一个多月了,没有进一步明确,原来是等着侄儿冯远达上任呢。
见面过程结束,冯远达接过老叔手里的钥匙,打开了科长办公室,开灯,回头招呼大家,“请进来,我们开个短会。”
科长办公室一直空着,蓝文艳朝季美芳呶嘴,小声说:“昨天差点就进去了。”
肖莉丽听着呢,朝她两瞪眼:“说啥呢?”
几天前,冯德利因为要出去很长时间,就给大家说:“科里的事,由肖莉丽负责着,你们有问题找她商量。”
季美芳就鼓动肖莉丽,这下代理科长职权了,那应该进那间科长办公室去,那样才名正言顺。
肖莉丽平淡地说:“就负责几天,没那个必要。”
蓝文艳煞有其事说:“管它几天呀,就是一天也要去那个位置上坐坐,过个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