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当时的官方说法。同时在民间流传有更多精彩的版本,但都没有这个说法这么完美合理。比如说怀孕宫女宁氏是怕争宠妃嫔迫害而逃,说生下的孩子其实没死,被皇帝怀疑不是自己所出就秘密弄死了,让婢女背黑锅;又有的说孩子本来就不是皇帝的,宫女怕东窗事发才逃跑,但有两点是肯定的:一皇帝是个好人,都搞出这么大事情了还不弄死宁氏;二宁氏真是个狂人,大着个肚子居然能在狂逃百里,生了孩子又继续逃。如果宁氏不是个狂人,那能有什么洪水猛兽才是逼迫她命都不要地逃?
多年之后一切疑问都有了解答,但那时真相已不足为外人道也。
虽是外出狩猎扎营一切从简,可帐篷内仍是金玉璀璨处处讲究,无不彰显住在其中人所受皇恩之深重。
帐篷深处,雕福禄寿云纹镶螺钿紫檀美人榻前,嵌宝鎏金辟邪香炉中缓缓升起一缕轻烟。一个身穿大袖茜色丝袍的妙龄美人,正一手支额,斜斜靠卧在榻上闭目养神。如流水般柔软贴服的丝袍,勾勒出美人侧身的玲珑曲线。长发用一支白玉簪随意松松地挽在脑后;支额的手袖口松滑,露出一截线条完美如玉雕琢的手臂;袍带松垂,领口微敞,露出一抹雪白,深处的风情随着美人的呼吸时隐时现。一宫女跪在塌下拿小刷蘸着盛在水晶碗里鲜红似血的花汁细致地为美人的玉足涂甲。
动静间俨然构成一幅动人的图画,让人不忍打扰。
“内臣秦雨川拜见云妃娘娘。”
美人长睫微颤,仍闭双眸,朱唇轻启:“秦公公上前回话”,声音轻柔,像是用绒毛轻抚了一下听众的脸庞。
说话间抬手动了下纤长的兰花玉指,帐内的宫女见状皆安静行礼低头目不斜视退出门外。
秦雨川没有回答,径直行至榻前,抬起美人玉足,坐到榻上,将云妃玉足轻放到自己大腿上,再拿起一旁的小刷蘸了蘸花汁,为云妃涂起趾甲来。
美人唇角微翘,微微动了下身子,找到最舒服的姿势。
“抓个人而已,秦督主居然自荐亲自出马,声势浩大,那俩贱人真是好大的面子”。
秦雨川没有停下,边刷边道:“说到底臣不过是个小奴,为主子分忧是小奴的职责。娘娘也知道弹劾司礼监的奏折一直没断过,那几位大人向来看不惯内臣这种断子绝孙的人,又羡慕我们占尽近身侍奉皇上的便宜,秋猎是他们为数不多亲近皇上的机会,臣干脆伏小做低一次,领了这差事,不碍他们眼,好让他们陪皇上玩得开心。”
“至于声势浩大”秦雨川又拿刷子蘸了下花汁,“这次我带去的除了司礼监的人马,还有那几位大人硬塞着跟去的,想着浑水摸鱼找点拿捏我的由头。这声势,一半是他们闹出来的,一半是臣暗里吩咐的,为的是让什么事都浮上台面,清清楚楚,他们就是想作妖也没有机会。”
接着顺便说了孩子的事,先天不足,过于瘦弱,被人抱着淌水逃跑时被抱得太紧,又挨溅了些水,水边风又大,活活挨折腾去了。
秦雨川放下小刷子,开始轻轻吹刚涂好的趾甲。
微妙的吹气触感,激荡起一阵酥麻,从脚趾往上传遍全身,美人不由轻吟出一声,随即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含情秋水目,乍一看如天真少女般的清纯透彻,再一看眼波流转,长睫半遮,却最遮不住那婉转妩媚的风情,称为勾魂摄魄不为过。
眼前的秦雨川已换了一身干净的宫装行头,因连夜奔波,眼下方的阴影变重了些。即便此时他红艳如花的嘴唇,离她脚趾近得几乎贴上去,他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冰冷。
就算是我,就算进得了他怀里,也还是进不了他的心吗?
这想法让她不禁心里一沉,忙转开目光看到榻前香炉升起的轻烟渺渺,便抬起兰花玉指轻轻撩拨那轻烟,又道“你为什么替那贱人求情?”
“好了”秦雨川手捧美人足,欣赏自己刚完成的作品,“我不过是随口一句陛下仁爱,饶其一命,积善必有福报”
呵呵,才二十五就开始怕死了么?也对,他家前面当皇帝的都活不过四十岁。
大桓开国不足百年,已经历七任皇帝。
前面的六任的驾崩原因五花八门:战死的,中毒死的,酒醉死的,天冷滑一跤死的,被妃嫔不可描述死的,病死的。
现任皇帝萧承胤少年登基,励精图治近十年,内外安稳,国富民强。近来开始关心长生之道。
“我一向不喜欢涂甲,可是皇上说喜欢看着我用趾甲涂红的脚蹭他的样子。”云妃看了眼自己妖艳的玉足,带一丝无奈哂笑道,“即便是到了现在,看着是高高在上,还不是身不由己。”
“也不知道有没有能自在的一天”云妃边说边下榻,玉指轻轻勾开身上那根松垮的袍带,任由锦袍滑到地上。就这么一丝不挂地站在秦雨川面前,双目含情,极尽温柔:
“秦公公,替本宫更衣。”
秦雨川看着美人微微隆起的小腹,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冷光,随即恢复平常。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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