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重的感冒,怎么不休息?”我想平静,尽量把话说得不那么生气。
“死不了。”他双眼盯着天花板,完全漠视我。
“知不知道自己对貂制品严重过敏,你不要命了?”
“知道,我比你清楚我自己的身体。不老你费心了。”他说完发了狠的拔了点滴:“我没事了,走了。”看都不看我一眼。
“周春池。”
他大步过去就要开门。
“周春池!!周春池!!!”我冲过去把药全甩在他身上。他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我。我自他眼中看见了那个愤怒的自己。“周春池!!你再闹什么别扭?闹别扭就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他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穿外套、穿鞋。将近一米九的男人,站都站不稳。
我用力闭了闭眼睛。“对不起。”
他迈了一半的步子又收回来,脊背明显一僵,但仍是一言不发。
“对不起。周春池。我……我不该怀疑你,你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我还在怀疑你。但是我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对我的感情,我知道,你为我做过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统统记在心里。我穆雨长这么大,你是唯一一个用心对我好的男人。但是我不但不能回应你的感情,还在拼命推开你,伤害你。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受,心像被揪紧了无法呼吸。如果……如果,我能少喜欢你一些,如果,我能不爱你,我不会用尽全力推开你,用种种方式伤害你。”
我说的用尽全身力气,拽着他的胳膊才能撑着站稳。
“我总想你一旦疼了,就会放手。可是我错了,你疼的时候,我比你更疼。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这滋味我是体会到了。但是我求你,别伤害自己,你这样我更难受。你知不知道?”
我一口气说出了憋了很久的话,满脸眼泪,头嗡嗡的响,脚底发虚,只能倚在病床边喘息。而他只是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呼吸,看着我的眼泪往下掉,只是看着我。在我以为他要将我的灵魂看穿时,在我以为他真的恨了我时,我却落入一具滚烫的怀抱。口鼻之间全是周春池的荷叶气息。
“傻姑娘,别哭了,明明每次受伤的都是我,你哭这么惨干什么?”他用下巴抵着我的头顶:“有时真想把你掐死,你要是死了,再没人敢这么气我。”
周春池捧着我的脸,一点一点的擦着我脸上的泪水。
“穆雨,要不是因为爱你,我怎么能让你这样伤我?”
“对不起,周春池,对不起”我瓮声瓮气的,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
“别再说对不起了,你谁也没有对不起。你喜欢着我却还留在沈禹乔身边,你不爱他,这点你比谁都清楚。你既然选择了他,又何必害怕伤我?但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选他的理由。”他用手捏住我的下巴,逼我和他对视。“告诉我,穆雨,是什么让你根本不爱他还要选他?嗯?”
我恍惚着眼睛,根本无法回答。
“别告诉我你是看上了他的地位和钱,宁愿一辈子在他身边做见不得光的女人?”
“不,不是!!我是因为……”话到了嘴边,才知道什么是难以启齿。
“因为什么?”他手越发用力,捏得我生疼,却还不放。看来他今天如果不从我嘴里听到真话,是不会善罢甘休。
“我进过监狱。”最难启齿的话说出口,我立刻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的脸和眼里的破碎。
“曾经,我因为一场交通事故,进过监狱。当时我含冤入狱,穆阳的眼睛被撞瞎。那半年等到将近绝望时,是沈禹乔救了我。救了穆阳。”我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周春池满脸的不可置信,一字一句的告诉了他想要的理由:“我在他身边,为了报恩。”
“交通事故?”
“是,那天下着暴雨,我的车和一辆闯红灯的车相撞。由于那个街区发生了电力事故,所有的证据都不可取。而对方的背景,又岂是一个我可以抗衡的。我被冤枉坐了半年的牢,模样的眼睛被撞瞎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后来沈禹乔救了我们姐弟,再后来,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我看着周春池好看的眉眼,轻描淡写的说完这段话,如释重负。他却眯着眼笑,“那你委屈吗?一辈子没有婚礼,一辈子不能有自己的家,也没有一个名分。你委屈吗?”
我也会他一个笑脸:“不委屈。”
“那你哭什么?如果不委屈,你哭什么?你不是应该高高兴兴的包恩么?”他伸出手指,在我脸上一抹,一片晶莹。
我怎么哭了?看着他手上的水渍,我才明白,原来我所谓的坚强伪装,在周春池面前,不堪一击。
过了好久,他才开口:“穆雨,如果那次他不救你,你要在监狱呆多少年?”
“十年。”我嗓音干涩,难逃他的捕捉。
“穆雨,再大的恩也有报答完的时候。你报答他十年,那我也等你十年。你是我的,怎么也逃不掉。”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永远记得他说那句话的神情,好像瞳仁里有一匹受伤的兽,咆哮着,在淡蓝色的流火里奔走不息。
我从没有想过,在有生之年还能遇到这样一个人,毫不计较我的过去和我的现在,只是用他的未来许我一个未来。
他霸道的介入我的人生,带着让我迷醉的气息和一切品质,让我无法忽视。
这世间最悲戚的事,莫过于在丧失了爱的能力后,却还遇到了不得不爱的人。这是悲,亦是喜。
我忍着冲出口的话和涌出眼睛的泪水:“不,你不要等我。我永远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chapter16真相
真相是一个盖不住脚的毯子,你挣扎,你嘶吼,你呼喊,他都牢牢地盖住你的脸。从你啼哭着出生,到你喘息着离开。
2012年在一片末日的谣言里,带着嘲笑倒退着远离了众人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