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接了一片雪花,捏在手心,在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是有温度的。
高渝炜转身进了前厅,他看到高家的族人都在,连平日里并没交集的三房都来了。
一个个急于攀附的模样,倒真真是让高渝炜刮目相看。
那四房的长子高正淳身子壮的跟猪一般,小时候经常受他欺压,他竟然对着自己憨憨的笑。
他只是可惜,母亲没有等到他如今这般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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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躬身行礼,“问父亲母亲安好,各位叔叔伯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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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父没有抬头,虽已年过五十,身体却硬朗的很。
他吹了吹端在手中滚烫的茶,小喝了一口,“如今新帝登位,时局动荡,你又是皇帝手中的重臣,你至今未配婚嫁,不够沉稳,今日为父为你做主,高家族人见证,为你商议你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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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渝炜看了一眼那梁氏手里杨府的请帖,他心里是清楚的,当初大房的公子高渝祥娶的是五品官员王家的庶女,都是高攀的。
旁边的高渝祥和高云歌面色沉重,曾经的嫡子嫡女光环仿佛被高渝炜全然夺走一般,定是被那梁氏关起门来训斥了几顿。
现如今因为高渝炜是这新朝的大功臣,高家便也在汴京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官门第,他们是想要他娶了新帝姐姐的嫡女,杨家女儿。
哪家嫡子嫡女的风光被庶子抢了的?如今还得看这庶子的脸色不成?整个汴京大概也真就只有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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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都是子女婚配父母做主,如今渝炜你出息了,便与你父亲商议,那杨家女儿,生的标志,饱读诗书,整个汴京也就杨家女儿与你最合适不过,我既是这高家的主母,母亲自然为你风光操办婚礼。”刚等高父说完那梁氏就开口说道。
她笑得很温和,像个菩萨一般,但高渝炜就是觉得恶心。
这些年高渝炜战场厮杀,儿女之情对他来说也真的就只是媒妁之言,利用联姻来壮大家族势力从来就是达官贵人们的惯用伎俩。
“全听父亲母亲的。”未等高父开口,高渝炜面无表情,环顾了四周的宗亲,他们的表情颇感兴奋。
似乎各个都觉得自己即将与新帝沾亲带故成为皇亲国戚了。
高渝炜行了礼,低着头说道:“儿子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但儿子如今已成年,又功名在身,即将娶妻,那杨家何等尊贵,儿子打算大婚后搬进皇帝御赐的府邸,不再叨扰父亲母亲。”
说罢便拿出那道帖子和地契。
高父重重的把手中的茶盏砸向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洒到桌上地上。
高渝炜看着洒在地上的水倒影里父亲的表情,真是极度扭曲愤怒。
而梁氏只是笑着说道:“渝炜年纪轻,我看不急着分家,一来新媳妇进门什么都不懂,二来家中大小事务繁琐,这些事交给母亲就好,你在朝中受皇帝重用,必定公务繁忙。”
梁氏说罢示意一旁侍立的丫鬟赶紧换了新的茶水。拍了拍高父的胳膊安抚着。
“母亲请看,这是皇帝的旨意。”高渝炜递上帖子和地契,他不想过多的与梁氏交流。
当拿出帖子和地契,没人会忤逆圣意,这样就够了。
“既是圣意,渝炜,母亲就更应该为你的府邸选择管家和下人了,高府这么多老人,为你挑了去新府邸,如何?”在这些宗亲看来这位梁氏可真想的周到的很,其实只不过为了安排眼线而已。
“不劳烦母亲,若是没有其他事,儿子身上公务缠身。”高渝炜行了礼转身就出了前厅。
他不想给任何机会梁氏,也不想看到高父对自己的偏见。
而身后还坐在前厅的梁氏,手里握着前些天收到杨家送的宫中才有的真丝帕子,捂着嘴,斜着身子看了看身边侍立的婆子,那婆子上前细听······
而杨家这边,很快得到风声,不知从何处听闻高渝炜竟与无名无份的贱婢生有一女,而那杨家嫡女杨佩贞在家耍泼,不愿嫁与高渝炜。
“让我嫁给他?他尚未婚配就已经与贱婢有了孩子!你们是要逼我去见我的祖母吗?”杨佩贞一把抓住手里的白玉杯重重砸向了闺房的门口。
门外的丫鬟们见状都瑟瑟发抖。
“姑娘您这是做什么?伤了身子可是您吃亏的。”庭院外杨佩贞的大丫鬟春白边示意旁的丫鬟收拾地上的碎渣。一边踏进门,脸上的笑容足以让杨佩贞消气了。
“夫人这边已经托人暗中调查清楚了,那高家公子不仅仪貌堂堂,而且在朝中颇得皇帝赏识,并不是纨绔子弟,开国大将军的称号姑娘你可是知道的,听闻那贱婢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了那贱婢的孩儿,姑娘那毕竟是高家的骨肉,也不过一个女娃,才出生没多久便没了娘亲,放在身边是威胁不到姑娘的。”
春白关上闺门,边拿起新的白玉杯给杨佩贞倒了一杯新茶边讲着从杨家主母那听来的消息。
“当真仪貌堂堂?当真不是纨绔子弟?”杨佩贞接过白玉杯,粉面桃腮的脸蛋又带着泪痕委屈巴巴的问道。
“当真!”春白笃定的看着杨佩贞,那眼神里尽是喜悦。
对于一个奴婢来说,自己的主子若是嫁得达官显贵,而且是明媒正娶的正妻,那么无疑春白更能在奴婢里一手遮天。
杨佩贞拿起手中的真丝帕子擦掉了眼角的泪。
不等杨佩贞开口,春白笑着安抚道:“姑娘才貌双全,又是何等身份尊贵,能配得上姑娘的岂能是寻常人家,纵使姑娘答应,这老爷夫人还有姑娘的舅舅当今圣上能答应了?”
春白毕竟是打小就跟着杨佩贞的大丫鬟,总能揣测清主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