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夕抬手摸了一下脑门,手上立刻黏了一层汗。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热起来了。
同时脑门和手上一凉,……有风吹来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秋夕转回身,拱拱立刻对着她轻轻低叫了两声。
她要救这只狮子出来吗?
之前这狮子疯狂上蹿下跳地咬人的画面她还记着呢,说不定现在它就是在假装可怜博取同情,等自己救它出来,就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秋夕看着狮子的后腿,决定先帮它处理一下那里的伤口。
往拱拱跟前走的时候,秋夕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会不会是有学员,做了诸如偷电那等恶劣的事情,导致整个挑战赛无法再进行下去了?
可会是谁呢?
进挑战赛以来,她叫得出名字,留着印象的人就那么几个,其余人人数众多,根本难以分辨,说不准就有她没见过的人,那个人恰好是学员呢?
可如今挑战赛成了这样……
她怎么回去?
挑战赛里的人呢?
西塔和黛儿,那个富豪,那些其余参加了挑战赛的人……
他们会怎样?
有没有可能那些人,……其实并不是存在着的生命?
他们如果没有生命,则自然无所谓诞生与死亡。
可怎么会有人没有生命呢?
秋夕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枚铸币。
拱拱似乎对于她的接近并没有表示出敌意,相反,还很急切地想要转过头来蹭她,却由于被压着而无法得逞。
秋夕蹲下去查看伤口,将铸币丢在了拱拱身上。
她身上的这身衣服还在,那个“诚恳的铸币师”的技能兴许还能用。
拱拱被那枚硬币砸上,但其实无关痛痒,那枚硬币甚至只是在她的毛发上弹了一下,然后落在了地上。
拱拱忽然低声呜咽起来。
她想起了被富豪从马戏团带走的那天,她同自己的朋友,父母,玩伴们告别了。
不,她都没有机会和他们说再见。
可离别确实发生了。
一直以来跟着她的那几只猴子,有一只远远地朝她丢了香蕉,另几只撵走了那一只丢香蕉的猴子,给她洗了个澡,刷了牙,梳了毛,磨了指甲,讲了很多很多话。
当然她还以为那是在唱歌。
之后的日子与在马戏团比起来犹如天壤。
马戏团里的伙食对于一只马戏狮子是顶好的了,毕竟她还是形象大使。
但在富豪那儿的时候,她吃过了几乎过去的狮生里从未品尝过的食物。
那些食物有的好吃,有的不好吃,但无一例外地珍贵,或着难得如人肉。
马戏团给她的活动地方足够大,但富豪为她包了小半个草原。
马戏团有时会给她穿各种各样的怪模怪样的衣服,令她觉得丢脸极了。
富豪则什么都不会管,任由她在草堆打滚。
她不开心闹脾气了,马戏团的猴子们会拿她喜欢的食物喂她,会和她做她喜欢的击掌游戏,但那只是因为每次做完拍手游戏,她都能得到一只美味的复合香肠。
而在富豪那里,她不开心闹脾气的次数,也就那么几次。
因为会挨打。
富豪和富豪身边跟着的那一堆人,不会惯着她的小性子。
要说起来,她也不知道留在哪里好。
狮子不做这样复杂的比较,她只是觉得难过极了。
虽然拱拱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难过,但她确实是难过的。
过去的狮生里,没有一次会这样难过。
即使是被马戏团的猴子责骂冤枉她吃了只猴子,最后大家发现那只猴子其实是偷香蕉的时候被关在仓库出不来的那次。
即使是倔强地去咬车轮胎,想让车上的漂亮猴子下来陪自己却被殴打的那次。
也不能比过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