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眠的先皇帝、也就是司徒烁的父皇,早已不知去向;司徒烁一直在暗中找寻其父皇的尸骨,不料此次谋反,天威皇帝陵有墓无主的秘密因此公诸于世。
除了毁龙脉,此次叛党谋反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与外族里应外合以攻下东海蟒城和西域凛霜城两座边境重城。
其中蟒城之役,单凤楼擅自动用水师,率领自辛别月冰封后就由她控制的影武卫,成功扫平蟒城作乱的鬼域海盗与武林分子。
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当初她为了阻止司徒烁大开杀戒,而对叛党的谋反知情不报,如果无法完全只手遮天,后果就是赔上司徒烁对她的最后信任。
“妳以为,朕真的不会动妳吗?”司徒烁玻鹦懊莱ろp顺龉兀昵岬目⊙丈鲜且黄腊愕陌住?br/>
“臣相信,圣上绝不会轻饶任何背叛者。”单凤楼开口,依然是不疾不徐,面无表情。
“妳有背叛朕吗?”皇帝的问话,教人猜不出他究竟是抱持着肯定或否定的想法。
“就如同圣上对以牙还牙的坚持,臣也坚持,做人要说到做到,臣答应故人的承诺,这辈子都不会违背。”
“这是妳最后一次能够在朕眼前提起她,单凤楼,因为她,朕所给予妳的信任已经用尽,朕身边不需要会自作主张的奴才,今天起乐南侯的爵位不再属于妳,朕将收回妳所有官职。”
“臣恳请圣上收回成命,乐南侯对国家鞠躬尽瘁……”辛守辰竟是满朝文武,唯一站出来替她说话的傻子!
单凤楼翻了翻白眼,手里折扇一转,催动咒术。
某个傻子当朝晕死过去了。
司徒烁瞪着她,对她的把戏再明白不过。“来人,还不将单凤楼撵出龙城!”
单凤楼没等禁卫军前来,自己张开半举的双手,从容退出朝堂,那袭绣着黑牡丹的披风在她转身时,彷佛傲然地盛开。
她很明白,司徒烁留她一命,是为了自在。司徒烁的怒火,大半原因却不是因为她擅动水师,更不是因为她分身乏术致使天威皇帝陵寝的秘密被发现。
而是她让他从此失去两名大将,失去两个最强大的杀人工具!
蟒城一战,驭浪侯单鹰帆与爱妻双亡;凛霜城之役,辛别月与所有影武卫全数殉职──至少她让司徒烁这么相信了。
而她,既不像辛别月,有胞弟在朝成为无形的人质威胁、有凛霜城的百姓与妻子的存亡需要顾忌;也不像单鹰帆,肩负族人两千余口的性命安危,她什么把柄都没有,却知道皇帝最多的秘密,拥有令司徒烁忌惮的能力,他势不可能再给她更多大权。
右辅辛守辰则因公务操劳,皇帝命他在家休养,还赐与千年人参进补,更命御医随侍在侧。不只如此,辛守辰及时带领驼城与狐城军队救援了天朝的边境重城,司徒烁更当朝赐下丰厚赏赐……
单凤楼还真不知司徒烁是良心发现呢,还是存心让那不懂官场潜规则的笨蛋有机会得罪更多小人?
辛守辰当然没病,他甫转醒,连朝服也没换,就往栖云水榭跑。
“我会想办法让圣上收回成命,这对你太失公正!”同样平定叛乱,怎能他受赏,单凤楼却受罚?
单凤楼只是赏着她的花。她这座水榭里的牡丹全都盛开了啊,一片魔魅的深紫黑色,是她的最爱。
“有闲有暇,泡茶赏花,喝酒下棋,”还有多得数不完的钱!“人生多逍遥,你就别害我了。倒是你……”单凤楼抬眼瞥了他一眼,欲语还休,最后只好摇头叹气。
石头点得灵,就不是石头了!唉……
“你有什么愿望就说吧,我一定尽全力为你达成。”
单凤楼一阵好笑,“我的心愿啊……”她摘下一朵黑牡丹,“不如咱们来打个赌:在这朵冠世墨玉凋零之前,任何人要是想收买你,你都不能拒绝!”当然这花她下了咒,绝对在这傻子头发全白、两腿一伸挂掉之前都不会凋零!
“我拒绝。”他心平气静。
“还说尽心尽力哩,你连想都不想就回绝了。”单凤楼将花随手一丢,辛守辰却接住了,手指抚过柔软的花瓣,好似还有一点余温,不知为何心里有什么被牵动着,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单凤楼一眼。
“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答应你,今后会小心,不会直接让人碰钉子,如果有折衷的通融法,我会斟酌情节给予转圜余地。”
这已经是他这颗冥顽不灵的大石头最大最大最大的变通了!
单凤楼笑了。这算是开了一窍吗?可要保他的脑袋永远安稳待在他颈子上,她看来还得多费些心思啊!
“你不怨圣上判决不公吗?”他一直以为,单凤楼是恋权又爱弄权之人,至少单凤楼总是表现出一副官威十足的架子,将满朝文武尽情玩弄和奚落。
单凤楼唇一撇,看向窗外,语气已经叹息似呢喃,“一个爵位,换两个像死穴被按住那样不得动弹的家伙自由,有什么比这更划算?至于我呢,已经不想再管了,盛世乱世,由它去吧……”
日子一样要过,吉雅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慰,至少现在她知道丈夫是看着她的,她知道他就在那儿,等烈扬大了,足够担任城主重任,她决定搬到山上去,至少能够朝朝暮暮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让冰封中的丈夫不那么孤单。
每当好友来访,她总是不禁想起她们年轻时天真的梦想,如今回首却一阵心酸。她们都做到了当年所向往的,生儿育女,行医救人,有教无类,这一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磨难重重却终究有志者事竟成,怎知却也失去了一些更重要的,圆梦该有的甜美满足,尝起来竟然也是又酸又苦,但是还是要笑着流泪,抱着希望与乐天的心过日子。
过了六年,辛烈扬十四岁了,模样和他父亲越来越像,不同的大概是他少了那份愤世嫉俗,却也野蛮好动地令人头疼。
就像此刻,他瞒着所有人,爬上凛霜群山雪线。
在凛霜城,未成年者不得擅越雪线,这可是铁律。
“敖督,你知道吗,我应该是最年轻的守夜人,除了我爹之外。”辛烈扬对自己才十四岁就征服雪线爬到这个高度,很是自满。
几乎是半个成年人高度的大白狼敖督打了个呵欠,对少年的自吹自擂很不捧场,还抬起后足搔痒,然后在雪地上打了一圈滚,起身时用力把雪花抖得到处飞撒,甩得少年满身都是。
那算啥呢,牠大爷从小就在大雪山上当山大王哩!
少年和这头大白狼可是默契十足,完全明白山神敖督大爷对他的臭屁一点也不以为然。“算了,看在你算是我师父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山神当然对他的自夸不以为然喽,但是跟敖督一起恶作剧,娘亲通常不会责骂他,因为是山神嘛,哈哈……
“不过你可不许看不起我爹,我娘说如果不是他,凛霜城早毁了。他还带着仅仅二十名守夜人叔叔,杀光了两百多名高原人欸!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也好想象他一样……”对自小没爹的男孩子来说,最喜爱,却也最不想被别人发现他喜爱的,就是听着长辈们描述父亲诸多英勇的往事。尽管他在心里将叔叔当成了父亲,但对自己真正亲生的父亲,还是有着一份孺慕与向往。
“烈扬这名字是我爹取的,他一定早就知道我会配得上这名字。”他和大白狼一路探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