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地一声,酒瓶碎裂,梁三捂着头退到了包厢门口,血顺着手指缝流了下来,整个脸顿时变成了血猫咪,很显然,刚才那光头手中的酒瓶是砸在了他的头上。
身后的大胖小胖忙扑上去一左一右地抓住了梁三的两只胳膊把他往外拖,接着门里又响起了两声酒瓶碎裂的声音,夹杂着女人的惊叫声、哭喊声。
“怎么了?怎么了?”
老张来了,这位福泉山庄的领班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一点都没有惊慌,走廊上看到流血的梁三只对大胖小胖一努嘴:“带去卫生室包扎。”
“大家都让一下、给让一下,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走廊上纷乱的人群给老张让了个路,老张刚凑到888包厢门口,包厢的门一下子开了,一个锃亮的脑袋钻出了屋,后面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
“霸哥,”老张笑成了一副孙子样,“您这是要干嘛?要走吗?”
其实他已猜到了刚才闹事的就是这主儿,只不过他惹不起,一来这位霸哥是他的老主顾,二来这位爷在东湖区是个狠角色,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被称作霸哥的光头见到老张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凑过去手拍着老张皱巴巴的老脸喊道:“老张,看你他娘的领的一帮什么杂碎,那个女人……”
霸哥说着一回身指向888房间,老张顺着霸哥的手指向里望去,看到一双惊恐的眼和一个裸露的肩膀,衣服应该是被撕破的,那女人双手捂着胸脯正瑟瑟发抖。
“……那女人今天让老子很不开心,还有那个破保安,老子要弄死他……”
“霸哥、霸哥,”老张脸上的笑丝毫不减,贱得比孙子还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跟一个小瘪三生什么气,进屋接着喝,今天我老张买单,消费多少都是我的……”
“滚!”霸哥把老张推了一个趔趄,“喝你娘的头,你他娘的让那个小保安给我消失,再见到他老子还要揍他!”
霸哥说完一挥手,带着一帮人扬长而去。
“收拾收拾,”老张沉着脸吩咐一声,转脸又对看热闹的客人道:“各位,小事,哈哈,小插曲儿,大家回去继续唱,继续抱美女,哈哈……”
办公室。
花总办公室。
花姐的办公室很大,在三楼最角上,作为福泉山庄最大的股东她不是经常来,听说她在别处还有生意。
此刻的花姐正翘着二郎腿躺在旋转椅上听着老张白话,眼睛时不时瞟一下头裹着纱布的梁三。
“你也太不懂事了,”老张手指着梁三,“霸哥的事你也敢管,用酒瓶砸你都是轻的……”
“不怪我,”梁三申辩道,“是他先摸小静的,小静喊了我才进去的……”
“摸、摸……”老张激动了,站起来居高临下指着坐在沙发上的梁三,“干这行就这个德性,怕被人摸别来这里,霸哥一年在咱这里消费多少钱,把你卖了都不够,你还敢打他……”
梁三吓得躲到了沙发的角落里,躲避着老张指头的指点。
“老张!”花姐说话了,“先坐下,有话慢慢说。”
“花姐!”
老张脸皮也厚,四五十岁的人了管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叫姐,亏他也张得开口。
“王霸后来怎么说?”
“他说别的都不计较了,一定让这废物走,下次再在福泉看到他就……”
“就怎样?”
“连我一起揍。”
老张这一句声音压得很低,敢情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我不走,”梁三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我走?”
老张怒了:“你还没做错什么,你惹了我的客人,客人生气了,让你滚蛋!”
“老子偏不走!”
山里的娃犟起来驴也拉不住,梁三瞪着不大不小的眼睛寸步不让。
“好了、好了!”花姐敲了下桌子,示意老张坐下,“老张,先让三子留下,一个山里的孩子也不容易……”
“可是霸哥那里……”
“王霸那里由我来说,他跟我表弟都是做建筑行业的,有点交情,哪天让我表弟跟他打个招呼。”
见花姐这样说,老张不敢再说什么,悻悻地坐在了沙发上不再说话。
花姐见老张不说话了,伸手从桌上的包里抽出了几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推了过去:“三子,这钱你拿去,买点好吃的,这几天别上班了,把伤养好。”
梁三头摇个不停:“钱我不要,前天刚发的工资,花姐,我头还有点疼先回去了。”
梁三退出了花姐办公室,门合上的那一刻又听到了老张在说:“花姐,这玩意儿真留不得,霸哥……”
“好了,老张,都是农村出来的,给他留个饭碗……”
卧室。
梁三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