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上来就是给君武扣帽子,他可不是王允,宫中禁军有一半在宇文家手中。
王也红着眼睛,亦步亦趋指着上首的君武,嘶声怒喝:“几欲铲除异己,无非在我们身上栽赃嫁祸,你等武夫专权害国,欺压幼主,天理昭昭,自然有天下文士为我等平冤。”
“既然太傅也在这,你又口口声声说是被冤枉的。”君武下了台阶,与他擦身而过,走到那两名侍卫旁边拿起一张书信,念道:“二月二,龙抬头。世之兄一别余年在可安好?小弟如今在去岁已得金国皇帝看重,委以重任,每每感到往日多受兄长照拂才能顺利到达北方,乌鸦鸟禽亦懂反哺之恩,如今小弟思念兄长,驻足长亭无时无刻不在期盼能团聚……”
“别念了!”王也喘着粗气,向着太傅看去:“太傅,我……”
“世之,你……”宇文泰手中接过武王递来的密信,欲言又止。
王也见状忽然疯癫的笑了起来,老目含泪抬头看向龙椅上的君临,“陛下如何看待老臣?”
君临一脸犹豫,其实他心里清楚,恐怕这是真的,因为很明显王也和君武不对付,而很多证据都指明是这个王丞相想要毒杀自己,怕不是真的与北方金国勾结,但是他也不会直接应下,叹息一声,说道:“证据确凿,朕如何能替你说话,此事一切交由王叔和太傅处理吧!。”
王也闻言,一脸死灰,垂头久久不动。
有内侍上前一探鼻息,赶紧下跪道:“陛下、武王殿下,太傅,王相他....他....死了!”
“皇叔,太傅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朕看的有些乏了,改日再请皇叔到宫里来用膳。”君临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待君临走后,武王弹出宝剑,一剑削下了王也的头颅,让人裹上石灰存好,再派人给宰相府上送过去。
是夜,城内实施宵禁,一股无形的压力在行进路人的头上盘旋。黑夜,一条火光长龙蜿蜒而至,敲开了相府大门,火光中人头攒动,一个个面目狰狞,俱都刀剑出鞘。
“你们是谁!竟敢擅闯王府!这是什么”家丁见到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抛到自己手上,定睛一看,吓得三魂跑了两魂,大叫一声跌倒在地,随之而来的是一柄长刀斩断了他的脖子。一群禁军蜂拥而入,见人就杀,见财就抢,一队骑士冲入相府手中火把高高抛向阁楼,点燃了整栋建筑。
火焰和浓烟俱起,不少楼里的人来不及跑出就大火和浓烟所吞噬,一名身披鳞甲的武将叫道:“王也通敌卖国,家中无论老幼全部带走,其余人等格杀勿论!”
一栋木楼在大火中轰然倒塌,火光下马嘶人喊,映出一副修罗地狱般的场景,蜂拥而来的禁军此刻更加像是一群残忍的劫匪,毫无纪律可言,相府中的家丁丫鬟只是普通再普通不过的人,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阵仗,惊慌失措四处乱跑,这样一来更激起了这些军卒的兽性。
凡是家丁是男性,全部被一刀刀砍翻在地,而惊声尖叫的丫鬟则成了混乱中的发泄对象,进来的兵卒足有数百人,烧杀当中,总有四五成群的禁军士卒抗起一两个漂亮的丫鬟找处空地便开始撕衣解带。
带兵的伍长,不是没有呵斥,只是局势已经失去控制,这帮士卒其实有来历的,原本京城守卫宫城的禁军只三万人,一直由宇文家掌管,武王为了在禁军中插上一脚,所以抽调他封地的郡兵组成一只新的禁军量糅合进去。
只是这帮人本来大多都是兵油子,或者有门路的,知道此次抽调进入的是禁军,所以进来的大多都是烂到根子里的人。既然无法压制,就让新的禁军营指挥使自己头痛去吧,随即那名伍长大声招呼士卒严禁对王家罪人施暴,只需将这些人清理出来带走。
陡然间,一处火光炸开,燃着火星的碎木纷飞,一个身影被突然挑飞了起来,砸在那名伍长脚边不远。掉下来的人是一名禁军士卒,口吐血迹眼看已经不行了,胸口被洞穿出拳头大的伤口,血止不住的流。
一个身影从正前面窜了出来,飞奔的脚步踩着青砖地面‘哒哒’的响,那伍长下意识的举起刀想去格挡,一柄带着污血的枪头已经杀了过来。
“我要杀了你们!纳命来!”
噗嗤,伍长闷哼一声,双眼一瞪,看清那人二十来岁,相貌与那通敌卖国的王也何其相似,随即视线一晃一黑,只觉得嘴里一凉,再无知觉。
王耀文虎目含泪,极快的从那看上去像个小头目嘴里抽出枪头,呸了一声,提枪连扫数人,一枪一个窟窿的捅下去,一会儿功夫死在枪下也有十个之数。
其余禁军此刻也注意到了凶悍的此人,其中盔甲醒目的将领从另一处赶了过来,此人面目黝黑,一双倒三眼,面目狰狞凶恶的盯死了王耀文。
胯下那匹骏马,喘了喘粗气,马蹄使劲的泡了下地,不耐烦的在原地踏步。那指挥使一展披风,冷冷笑了笑,“想不到一辈子文骨的王也居然会有一个武夫般的儿子,他不是瞧不起武人吗?说什么武人乱国,我呸,你家老家伙通敌之事,你可知晓?”
“放你娘的狗屁!”王耀文将枪身死死捏住,双目通红的叫道:“我父乃是两朝重臣,定是你等陷害忠良,快说,我父亲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