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清晨。
一天,一天,又一天,自那天过后已经有三天过去了。羽看着挂历,挂历上有个日期用鲜红的墨水圈了起来,而那个日子,正好就是今天。
手机铃声此时响起。
“喂”
“羽,是今天吗”千伶的声音。
“恩,不方便的话就不用赶过来了。”
“我一定回回来的。”
“挂了。”
“姐——”羽回头,正好看到熏从楼梯上下来。
“熏,你起来了,今天,你起晚了。”她走上楼梯,站在熏的下一级楼梯,揉揉他的头发,即使是刚睡醒,熏也总是很整洁呢,衬衣平整,头发柔顺不凌乱。
一个总是完美的优等生的模样。
“姐——”,熏想开口——不是我起晚了,而是你今天早起了,看到她有些费力的抬高手玩着他的头发,正不亦乐乎,缓缓的,他走下一级,又走下一级,让她更方便的把玩他的头发。
“熏——”,羽突然环上他的颈,头抵着他的背,“你背背我吧。”
熏顺从的背着她,从楼梯上下来。
今天的她,总是让他感到些许的奇怪……
“姐,我今天不想去学校了。”她让他感到很不安心。
“为什么”羽从他背上下来,心狠狠抽紧,那样敏感的熏,差点以为他知道了什么。
“陪着你——”熏的脸上掠过一道红。
“我又不是小孩子,熏,你给我好好上学去。”羽拍了拍熏的肩膀,拉开浴室门,用力把他推进去,“你现在给我好好刷牙。”
一个转身,她掏出手机,拨了一连窜的号码:
“喂,童彤吗今天有时间吗,出来玩吧。”
……
浓雾。
湿重的雾气如雨丝一般,浓重地笼罩着整个城市。
夜幕降了下来。
挂在门上的木制风铃随着门一次次被推开,发出一窜窜声响。
安静了多时的酒吧开始迎来最热闹的时刻,各式各样的人开始涌进整个酒吧。
一个白色的影子躲在酒吧的角落。
一个y暗而嘈杂的角落。
女子将空酒杯放在了桌子上,酒杯马上被调酒师收了过去。
英俊的调酒师将刚调配好的酒推过去,啤酒在调配好之后呈现出斑斓陆离的可爱颜色。
“真好看。”女子称赞,这个酒吧也是好酒多多,价格宜人,最重要的是这个酒吧的调酒师用心,能将啤酒调制成这样,而且盛酒的杯子也形状各异,绝无重样,有雕刻着细密花纹的金属小罐,有和实验室烧瓶烧杯绝无二样的玻璃器皿,还有酷似描写欧洲中世纪电影中见到的那种豪放的大号瓷罐。
“感谢这人世间尚有这许多缤纷绚烂的甜蜜。”调酒师低着头,过长的头发遮住他的眼,嗓音沙哑。
“若始终有这般无须思考不必费力亦不必付出哭泣代价的简单甜蜜可以吞入喉中,生存于这个世上便也值得。”女子浅笑,接道。
调酒师略微惊讶的抬起头,对上女子无害的微笑,柔柔软软的笑意,眼眸里却有一抹狭长的讽刺。
调酒师一惊,有些窘迫的低下头。
女子却极开心的笑了起来。
“羽——”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
她止住笑,回头,依然很开心,“千伶,你来了。”
“一杯bloody-marry。”千伶坐在了她旁边。
酒杯被推了上来,鲜红的y体,一把同样血红色的barspoon,配在血红色的y体里,很惨烈的感觉。
“喏,我的呢”羽将刚才的啤酒一饮而尽,笑着将空酒杯再次推向调酒师。
后台的调酒师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拿了一个厚重质感的马克杯,杯中原本单纯清澈的琥珀色酒被倒入的新y体冲散,在搅动中开始变幻,然后稳定成一种深兰色,y体浑浊。这杯酒被推到她面前。
“tequila。”
“怎么不是刚才那些颜色可爱甜蜜的啤酒”她微笑着接受,戏谵的声音同时淡淡扬起。
“你不适合刚才的酒。”他说完,便转到吧台另一边为其他客人服务。
“他是个很不错的调酒师。”千伶喝了一口杯中酒,看了一眼羽手中的酒。
“是,很不错,将酒与客人搭配的很不错。”羽喝了一大口。四十年以上的龙舌兰提炼出的汁y,发酵,酿制……厚厚的久的历史,严谨的教学。也许正因为这样,许多声名显赫家族的子孙都被送到这里,这里培养了社会上不少的j英人士。
流云罂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快的能加上朋友,融入本不熟悉的环境中。
而范姜熏凭着清秀的面容,安静温稳的x格,也受到了同学的欢迎。
俩人在学校间竟然在很短的时间里不少的爱慕者,俩人在校园内常常同进同出,加上关系没有宣布,常常引起很多人的猜测。
……
这天,放学后,范姜熏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埋着头“沙沙”地写着作业,他在等着流云罂的课程结束,毕竟,高中的课程还是很紧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钟,收拾好作业,走出教室。
穿过走廊,来到流云罂教室门口,门隐隐的透出一道缝。熏看到教室里面只有俩个人了,流云罂和一个男生,然后坐在椅子上的她对着那个男生说了些什么,他缓缓的仰起了头,而那个正对她的男生也慢慢的低下了头……
“砰”,门很重的被踢开了,俩人一惊,望向门口。
“熏——”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流云罂似乎并不是很惊讶。
熏走过来,脚步有些杂乱,他到她微红的眼睛。“你的眼睛——”
“刚才沙子入了眼了,幸亏吉良同学帮我吹了下……”她笑道,并迅速收好桌上的课本。
“流云同学——,请问这位是”注意到眼前少年的敌视,吉良问道。这对刚转来的中国学生,说是姐弟但又不像,说是恋人却也似乎不是。
“哦,是我弟弟。”流云罂笑着道了谢便转身走了。
哦,原来真是弟弟啊,吉良站在原地笑了起来。
微不足道的小鬼。
……
回到日本的家里,熏一声不响的做完了饭,饭桌上,任凭流云罂怎么逗他,他都不说话。
流云罂也只好无奈的笑笑,不再说话了。
晚饭后,流云罂坐在地毯上看电视,熏捧了一大堆信走了过来,一下子全洒在她身上,她没料到熏有这样的举动,有些惊讶。
“姐,帮我挑一下吧——”,琥珀的瞳仁却浸渗着哀怨与忿恨的风情。
十四的年纪,早熟的风情常在他眉间露出来,那一刹那很是动人。
粉红色的信封,信封右脚都画着一对红色的心,流云罂立刻笑了出来,随意的拿了一封,展开:
“亲爱的范姜同学,虽然你从来没有在意过我,但我却一直默默的注视着你。白天,我在你身后默默看着你的背影,想象你的心是何等的荒凉,尽管你天天与一个比你大很多的老女人同进同出,但是只有我能看到你的笑容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你的眼神是那么的挣扎,你的身体是多么的抗拒……晚上,只有在梦里我才能让你拥抱着我,抚m我得每一存肌肤,引得我颤抖不止……所以,请你放开你道德的约束,来尽情的接受我,拥抱我……”
未读完,流云罂已笑倒在地上。
“熏……就这封,……就这封,你把这个女生约出来看看吧……”
咬着牙,熏将刚才的一叠信重新收拾好,全部扔进垃圾桶。
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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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在发生着很微妙的转变。
当学校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范姜熏和流云罂是姐弟之后,他们惊异的发现:俩人已经不再同进同出了,范姜熏的身后开始有女孩子的身影,而且是不止一个。
与流云罂熟识又暗暗倾慕范姜熏的女孩子纷纷向她打听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流云罂却总是淡笑不语,而有人又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只要是流云罂转交给范姜熏的情书,隔天,范姜熏的身边便会出现这封情书的主人,无一例外。于是,拜托流云罂转交情书的人是越来越多,而她也是微笑着来者不拒。
而当很多男生擦拳摩掌纷纷准备对流云罂进行追求的时候,她却总是在下课后一溜烟的就不见了,她开始一有时间就呆在学校的练琴室,但是却没有人看过她练琴的样子,也没有人听过她的演奏,因为她从来都是单独一个人在里面的。有人向她表白,她也只是微笑着委婉的拒绝。
于是,当范姜熏周围全是女生包围的时候,流云罂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
转眼之间,圣诞节就要来临了。学校特意在圣诞节的那天放假。
圣诞前夕的那天,学校放的特别的早,流云罂刚出教室,就看见一个女孩子拿着一封粉红色的信封正不住的望教室里面张望,看见她出来了,就跑到了她面前。
这是一个很漂亮也很娇小的女孩,莹白的近似病态的皮肤,很大的眼睛,脸颊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羞涩,很舒服的五官,让人有三分熟识的感觉。
“你,你好,学姐,我想——”女孩将信递到流云罂的手里,便害羞的说不出来话,跺跺脚,转身跑了。
流云罂一笑,顺手准备将手里的信放入口袋中,无意间瞥到信封上的名字:方如雪。
笑容便在那一刻凝固。
……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流云罂将那封信交给熏,随口问道:“熏,这个女生你认识吗”
方如雪那个跟着他来到日本的女生
“是想要我明天把她约出来是吗!”熏抬头,漠漠然的眸中找不出丝毫可用来推断轨迹的流动波光。
“熏,这些天你在生气吗”流云罂轻蹙起眉,微微带笑着看着他。
熏静静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转身从饭桌前走开。
“熏,你到底是怎么了”身后是她微显困惑的声音。
少年站住,“你从来都知道,不是吗”
旋即,离开。
身后女子的脸上浮现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圣诞节的那天,如所有的人所期望的那样开始下雪。
华灯初上的时候,雪是越加的纷飞了,在城市霓彩的灯光下,迷乱着人的眼,
十字街头,清秀的少年仰起头迎向漫天不断落下的雪花,仰着头的四十五度侧脸,微微透着莫名的哀伤,成为路人欣赏的一道风景,少年却不曾自知。
“范姜同学——”胆怯的呼喊,将少年拉回现实。
他看向身旁的女孩子,他现在正在约会的对象——方如雪,正一脸羞涩的望着他。
“绿灯了,我们走吧。”熏率先迈开步子。
拥挤的人群,将俩人之间分解的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