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青駹马2_封疆密码之血色交州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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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青駹马2(1 / 1)

二人吓得几乎瘫坐到石滩上,爨琛急忙上前把霍彪拉回到火堆旁。刚才的鸣叫声惊起了谷里的其它活物,一对黑蝙蝠快速掠过月轮。这时,又响起了滩石被踩踏的声音,只是这回声音显得杂乱无章,好像是那“厉鬼”在原地打转。二人交换了下眼神,互相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于是二人站起身,猫着腰缓缓向声响处移了过去。嘶鸣声还在继续,时短时长,二人爬上河床边上的大石头,一团黑影在河滩上前后跳跃。黑影左右摆动着,突然腾空而起,又在空中戛然而止,紧接着直直的砸进水中,可不管它怎么活动,始终不能向前迈进一步,好像有什么东西拴住它。二人观察了许久,情绪逐渐放松下来,在二目相对的时候,眼中惊奇代替了恐惧。

二人跳下石头。借着月光,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在二人眼前变得清晰。马从头到尾全身黑的发亮,只有马面有一片白色,“青駹马”霍彪脱口而出。爨琛忙问道:“哥哥识得此马!”,霍彪回道:“黑身白面,体壮善爬,传说这马是咱南中滇池驹中的极品,连昆明人都只听说未见到,居然在这峡谷里碰到了。”说着,二人来到马身前,仔细观察着,这才发现,马身被刺藤缠住了,怪不得马拼命挣扎鸣叫,原来是被刺藤困在了河滩上。刺藤缠在马的腿和腹部,霍彪用剑砍断藤条,爨琛仔细将刺藤从马身上去除。尖利的长刺已经将马身划破,马腹不停滴着血,二人小心翼翼地帮马清洗干净。青駹马挣脱了刺藤,兴奋的围着二人跑了起来,一阵鸣叫后,停在河滩上饮起水来。

霍彪指着马对爨琛道:“这马通体黝黑发亮,腿壮蹄健,是难得的极品,在此绝地得见祥物,你我兄弟定能逃出生天。”说完用劲拍了一下爨琛,爨琛也满眼惊喜的应承着霍彪。青駹马突然在河滩上疾驰一圈,然后调转马头往峡谷更深的地方去了,一转眼便消失在了黑暗中。二人面面相觑,爨琛想要追赶,但被霍彪拦了下来,进而劝道:“随它去吧,这马有灵性,我们追不上的。”说完,二人返回到火堆旁,陶威有剑伤在身,依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日的遭遇,二人早已疲惫不堪,刚躺下,便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爨琛耳蜗里传来潺潺溪流的声音,他慢慢睁开眼,一缕刺眼的阳光让他有些眩晕,所以只好本能的用手遮在眼睑上。接着,一堵黑墙挡在了眼前,他放下手,才看清昨晚巧遇的青駹马就站在身前。马嘴里叼着一截树枝放到爨琛身前,随后又用头拱了拱爨琛。爨琛觉得新奇,抬手抚摸起马头,马又叼起刚才的树枝,放到爨琛手边。爨琛有些好奇的拿起树枝。树枝与龙胆枪差不多粗细,乳白色的树干外面裹着翠色的皮,断口处正往外溢着透明的粘液。马见爨琛拿起了树枝,又如法炮制的“骚扰”起旁边的霍彪,反复几次,霍彪还没清醒过来,马不耐烦的狠踢一蹄,霍彪一下子惊醒过来,爨琛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霍彪显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疑惑道:“这马怎么又回来了?”爨琛牛眼一眨,笑着答道:“或许觉着咱俩可怜,送吃的来了。”说完拿起树枝在手上晃了晃。

二人疑惑不解地拿着树枝看着青駹马。爨琛发现马身上的伤痕不见了,他仔细在马身上摩挲了一遍,还是没发现痕迹。爨琛看了看霍彪,直接剥开一截树皮,然后一口咬了下去,瞬间一股清凉顺着舌尖滑入喉咙,紧接着一阵刺激的冰魄顺着气流从鼻腔沁出来,顿时整个人清醒过来,逼人的活力顷刻充盈了全身的血管。爨琛加快咀嚼速度,一股股清流进入五脏六腑,让他感受到好久未曾体会的放松。爨琛示意霍彪吃下树枝,霍彪见爨琛大快朵颐,加上自己腹中早就唱了空城计,也胡乱剥了树皮,囫囵吞吃起来,刚咬了两口,便吃惊不已。不到一会,两根树枝全进了二人腹中。

二人脱掉衣服跳进溪流,就像儿时在建宁的山谷河流里一样,互相戏耍起来,霍彪兴奋的叫道:“贤弟,这溪水好清凉,正好去去满身的晦气。”说完掬起一抔水泼向爨琛,爨琛被凉水一击,打了个冷战,顺手回敬了霍彪一抔水。峡谷里水花四溅,二人如同未经世事的孩童,放肆的嬉闹,笑声吸引青駹马也跳入水中奔跳起来。青駹马激起的水花逼得二人退到岸上,爨琛惊喜的对霍彪道:“哥哥,这马似乎通人性,我听说老马识途,兴许这灵畜能带我们离开峡谷。”霍彪弹掉鼻尖的水珠,随后回道:“果真如此,你我算是因祸得福了,事不宜迟,咱们抓紧审审陶威,再随马寻踪。”说完,二人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接着穿上衣服,来到陶威身前。

陶威躺在石滩上,霍彪用水将他激醒,然后上前逼问道:“陶威,南中交州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陶家为何袭击南中货船?”

陶威出了口长气,在石滩上蹭着坐起身,冷笑一声道:“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最好保我安全出谷,我要有个好歹,定要你们两家陪葬。”

陶威刚说完,霍彪便朝他腰眼猛踹一脚,陶威惨叫一声,霍彪厉声道:“不知死活,在我南中家门口还敢口出狂言,我定把你押回建宁,拿你的血祭我霍家的军旗,看你陶家能奈我何!”

陶威听完哈哈一笑,回道:“小子,就怕你出不了峡谷。”说完便闭上眼不再理会二人。

爨琛做了根简单的树绳想套住马,可青駹马怎么也不听使唤,二人只能作罢。霍彪拍拍马腹,马似乎知晓了二人的意图,撒开四蹄,向峡谷深处奔去。二人立刻押了陶威沿着石滩追了过去。

峡谷蜿蜒向前,沿途悬崖峭壁,越往前,植被也茂盛。悬崖上垂着细密的根须,两边绝壁上的树叶几乎遮盖了天空,阳光穿过树叶落到溪流水中,有此光滑的石头反射的光时不时刺的三人睁不开眼。丛林特有的湿热让人仿佛处在蒸笼之中,还没走多远三人已汗流浃背。负伤的陶威更是口唇发白,步履蹒跚,不得已,爨琛只得喂了口水给他。

不知转了几个“之”字湾,远处透出一线光,光线处传来窸窣的落水声。青駹马停了下来,正好挡住一半光线,突然马仰头嘶鸣一声,其状犹如神马啸天,声响在整个山谷回荡,惊得鸟兽纷纷出了林。爨琛、霍彪二人看得眼前的情景,一时停了脚步,待二人回过神,疾步赶到马跟前,环顾四周,才发现绝壁、溪流都到了尽头,往前是一个半个校场大小的地洞。

青駹马站在地洞口,悠闲的来回散步,时不时啃一口洞口的嫩草。爨琛、霍彪仔细查看了四周,没有发现出路,倒是把地洞看了个透彻。说是地洞其实是个水坑,四壁光滑,峡谷溪流从三人所在的位置倾泻而下,形成一条小瀑布。爨琛看了半天,疑惑地问道:“这水潭四周都是石壁,没有其它出口,可坑里的水为何填不满呢?”霍彪没有回答,对着水坑出神,二人观察了一会,仍然没有发现异常,只得坐在溪流旁的大石头上休息。

青駹马似乎不太关心出口的事,若无其事的食草饮水,爨琛、霍彪二人躺在石头上,望着头顶的一线天,心头不免有些沮丧,于是无聊的你一块我一块的往坑里扔着石头,水坑里有节奏的响起“咚、咚”的声音。爨琛扔出一块石头,这回传来的不再是“咚”的声音,居然是很轻的闷响,他感到很奇怪,又扔出一块,还是闷响,二人对视一眼,坐起身,望向水坑。二人瞪大双眼,面露惊喜。刚才还一潭死水的水坑,突然出现了一片茂密的青草,水下隐隐约约可见两级石台阶。爨、霍二人跳下石头,才发现,刚才的瀑布变得稀疏,溪流的水势变缓。二人心有默契,同时搬起滩上的石头投入水中,青駹马刚把洞口的嫩草吃完,二人已在洞口筑起一条简易的拦水坝,溪流的水被完全截断。

大自然的神奇造化经常给身处其中的人带来惊喜,绝险之处往往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爨、霍二人眼看着地洞的水位不断下降,方才的一潭死水慢慢呈现出奇诡的地貌。地洞的边缘堆积了被水流冲刷带下来的塘泥,上面长满了不知名的青草,再往地洞深处,是怪石林立蜿蜒曲折的地下坑道,光线不及之处是暗黑无底的深隧。

崖壁上乔木的影子长了三分,地洞里的水面已完全消失,三人跟随青駹马进入坑道,霍彪举着火把在前,爨琛压着陶威跟在后面。台阶上都是滑泥,三人拾级而下,脚下都加了十分的小心。一路无话的陶威面露疑惑,不经意的说了句:“奇怪,这么隐蔽的地洞怎么会有人工开凿的石阶?”爨、霍交换了眼神,没有理会陶威的话,霍彪举着火把紧跟着青駹马,爨琛用龙胆枪逼着陶威加快脚步,三人一马慢慢进入地洞深处,后面的光线已完全消失。

三人跟随青駹马又下了一程,远处传来隆隆的水声。霍彪举着火把往前照了照,隐约看见了水面,台阶消失在水面,青駹马站在台阶尽头不再向前。三人来到水面边上,火把的光亮所及之处,一条水流湍急的暗河挡住了去路,河水急速穿越台阶旁边的洞口奔流向下。青駹马站在暗河边一动不动,一路走来,几人已十分信任这匹通灵识途的神马,所以也不敢贸然涉水,只能暂时停留在台阶上休息。

果然,暗河的水流开始变缓,河水穿越的洞口越来越大。霍彪将火把往前举了举,暗河对岸又出现了向上的台阶。青駹马跳入暗河,水位刚刚没过马腹,三人也不迟疑,随马下入水中。河面并不宽,青駹马只三步便一跃上了对岸的台阶,好在水流变缓,三人拉着爨琛的龙胆枪,也跟着上了岸。

刚爬了没几步,台阶上方出现了一处低矮的洞口,青駹马几乎头抵着洞顶穿了过去。三人小心翼翼的跟在马后面,刚穿过洞口,马蹄声有了回响,越往上,回声越大,霍彪嚷叫了一声,回声立刻如轰雷一般,由近及远,层层叠叠在周围回荡。青駹马继续往上,而且明显加快了脚步,火把的光亮越来越小,三人不敢怠慢,紧跟着马往上爬。就在三人呼吸不匀,腿劲下泄的时候,青駹马突然往上一跃,然后停了下来,三人爬上去,才发现来到了一处平台。

借着火把余光,三人发现平台的面积很大,而且明显是人工修造,地面光滑,四周有笔直的边线,石台的一边是一堵平整的石墙,另一边漆黑一片。青駹马沿着石墙来回打转,马鼻在墙上不停嗅着,霍彪举着火把试探着往暗黑的一边走了走。不停喘粗气的陶威突然叫道:“傻大鼻子,不知道投石问路吗?”霍彪听完停了脚步,转头横了陶威一眼,愤然回道:“用不着你教我!”说完,在地上摸起一块石头,用力投了出去。三人静静的等着石头的回声,直到陶威粗重的喘了三口气,才从底下深处传来石头撞击的声音。三人大吃一惊,尤其霍彪倒吸一口凉气,刚才要是继续向前,这会可能已掉进悬崖。

不得已,霍彪转身面对着石墙。心想既然马把他引到这,就一定有出路,平台上一边是悬崖,一边是石墙,难不成出路就在石墙上?想到这,霍彪撕下身上的衣服缠在火把上,爨琛也撕下两条布递给了他。霍彪举着火把沿着石墙探查,突然火苗不停往上蹿,他往下照过去,才发现石墙到头了,再往后就是悬崖。

霍彪将火把举过头顶,面对石墙叹了口气,突然爨琛在身后喊了句:“快看!”霍彪转身看着爨琛,只见他指着石墙上方两眼发直。霍彪举高火把,退到爨琛站的位置,灰色的石墙上出现了一些红褐色的线条,有些地方还有色块。陶威踉踉跄跄的走近石墙,两眼放光的说道:“是壁画,说不定出口就在画里面。”陶威的话引起了爨、霍两人的兴趣,都惊奇的望着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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