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黑云遮挡了月光,连鸟儿都已入睡。
被子里传出熙熙梭梭的声音,黑暗之中陡然浮现一个庞大的身影,几乎快要顶到了天花板,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另一张床,仔细地聆听床上人的呼吸声,他小心翼翼地窃语了一声:“叔叔?”出人意料的是,这壮硕身体发出的声音竟然有些稚嫩。
见床上人没有反应,他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再悄咪咪地推开房门,走出了家门,还颇有些喜悦地说道:“我还以为叔叔睡在这里,我今天就去不成了,想不到啊他这么能睡,哈哈。”
几乎是他离开的瞬间,尤尼尔猛地睁开了眼,喃喃自语道:“哎,这些小辈,一天到晚的真是不让人省心。”
从回家起尤尼尔就察觉了何塞·阿尔卡蒂奥的不对劲,他吃饭的时候老是心不在焉,本就不松软的裤子时不时绷紧,而且博学多才的尤尼尔一眼就看出他的印堂红亮、酒窝险下,这是桃花运的标志啊!
大侄子半夜外出,虽说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但既然知道了,那尤尼尔就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他轻轻地起身,随手拿起了一件皮革大衣,披上就去潜行在何塞·阿尔卡蒂奥的背后。
夜里的街道一片寂静,左边是无尽的小道,前方是无尽的岔路,右方是无尽的巷口,仿佛一切都在阻止这何塞·阿尔卡蒂奥,但这些都无济于事,有一缕勾人的体香,正牵引着他绕过一个又一个弯路,指引他前往一个圣地,一个成人的殿堂。
她无处无在,她占据了一切。她把胭脂涂在了月亮上,时时刻刻注视着他;她用泪水浇灌了每一寸泥土,让一花一草一木都有着她的味道;她用尖锐的眼、繁华的鼻、催熟的唇,用一切不同寻常来勾引着他,来让他迷恋于全新的森林探险、荒漠求金、大海捞宝之中。
这是一场农耕,也是一趟迷宫,他流连忘返于其中,他收割一束又一束的眼睛,敲开一扇又一扇肚脐,于是辛勤的农人死在了苍茫的田野,激情的游客倒在了咫尺之遥的出口。
可,那又如何?难道我是仅仅沉沦于那不可言喻的感觉中吗,难道我是受着身体控制的野兽吗?
啊!我的庇拉尔·特尔内拉!我只是想让你离我近一点,在近一点,人们离得我太远,只有你真正能与我共鸣!我也要回报你,回报你身上氨水的味道,回报你无私的爱,回报你承载一切的手心!
啊!我只是让那火热的心脏有处安放,让无处发泄的精力喷薄而出,那股力量,让我执掌生死,缔造轮回,让我成为造物主,让我占有那占有了一切的女人,让我,让我得以释放自己!
啊!啊!庇拉尔·特尔内拉!啊!
恍惚之间,何塞·阿尔卡蒂奥已经走到了庇拉尔·特尔内拉的家门口,这里是全村子最后一家还亮着灯的地方。他就像欲求不满的熊,又像饿疯了的狼,把自己甩向了那咧着嘴笑的房屋。
“哦嚯嚯,一个纵欲之人。”一道不男不女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何塞·阿尔卡蒂奥吓得猛然回头,只见一个披着皮革大衣的蒙面人站在阴暗的路中央。
“装神弄鬼的家伙,你是谁!”嘴上说着硬气的话,但何塞·阿尔卡蒂奥的腿都快站不稳了。
“我是谁?这是个问题。”事实上,这还真是个问题。
尤尼尔刚才见何塞·阿尔卡蒂奥想冲进庇拉尔·特尔内拉的家,脑子一热就跳了出来,不是说他想阻止自由恋爱什么的,而是担心大侄子年少无知,犯下一些不可挽回的错误。同时为了避免让何塞·阿尔卡蒂奥有被家人捉奸的尴尬,尤尼尔还特意掐着嗓子。现在被问及身份,尤尼尔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对策。
“记住了,站在你面前的事:伟大的小丑,吉尼斯!”
尤尼尔突然想起了之前那篇令他印象深刻的作文,于是直接借用了小丑“吉尼斯”的名字。对不起了,吉尼斯,只能让你当一回背锅侠了!
“咳咳,虽然我是个小丑,但我还是个好心人,我是来特意提醒你,要做好避孕措施,比如那个尤尼尔发明的避孕胶囊就很不错。”尤尼尔捏着嗓子说道。
好人?之前见这家伙奇特的打扮和身处黑暗中的神秘,何塞·阿尔卡蒂奥还当这是个疯子或是什么邪恶的反派人物呢,倒是把他吓了一跳。结果这是个好人,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见何塞·阿尔卡蒂奥撸起了袖子,朝尤尼尔怒吼道:“多管闲事的家伙,给我滚开,不要逼我杀了你!”
在不动用魔力的前提下,尤尼尔还可能被这个巨人般的大侄子一拳打死,反正该说的已经提醒到了,尤尼尔也不再纠缠,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一双光滑的手臂挽上了何塞·阿尔卡蒂奥的脖子,下巴顶在了他健硕的肌肉上,一股热气打在了他的耳垂上:“亲爱的,今天怎么这么晚,怎么了嘛?”
何塞·阿尔卡蒂奥转身看着下面这个仰着头的精致美人,虽然不知道已经多少人品尝过她的嘴唇,但此刻她就是属与自己的。
他轻轻地提起了庇拉尔·特尔内拉,推开了房门,用胡子剐蹭着她的脸颊,柔声说道:“没什么,有个疯子挡路罢了。”
说罢,他把女人丢在了吊床上,粗暴地撕下了两人的衣服,庇拉尔·特尔内拉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一样任人摆弄,何塞·阿尔卡蒂奥正准备开始下一步动作时,她却突然有些迟疑的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了,现在还不是怀上你的孩子的时候,我们还是做点避孕吧。”
避孕避孕,又是避孕!本就暴躁的何塞·阿尔卡蒂奥无法忍耐。
他直接掏了床边的一坨芥末泥过来,瞪着身下的女人说:“芥末泥,它冒出来的蒸气可以避孕,尤尼尔说的,信了吧?”很显然,尤尼尔并没有说过这句话,但他为了快马上弓,瞎编了这个东西,还把锅推给了尤尼尔。
见男人不高兴了,庇拉尔·特尔内拉只好信了他的说法,如果真是博学的尤尼尔大人说的话,还是挺有可信度的。于是她半推半就地从了男人。
数翻云雨,自不用多说,勉强还带着点脑子的何塞·阿尔卡蒂奥及时在黎明之前赶回了家里,躺在床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尤尼尔不知道,他已经背上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黑锅——背锅侠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