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傻子”,我说。
“你也是傻子”,她说。
“我不是傻子,别人都说我是疯子。”我说。
“我不知道我是傻子还是疯子,我没跟别人说过话,除了你这个又疯又傻的人。”她说。
“你叫什么名?你别说,我猜猜,你叫‘花子’,叫花子的花子。”我知道我猜得没错。
“行,那就叫花子吧。总比傻子好听点。”
“傻子不好听吗?这个名字朗朗上口,你不觉得吗?”
“你肯定是喝酒喝上头了。”
“我喝的是假酒!”
“傻子,你看,这帮家伙从来没见过,他们是从县城来的吧?”花子眼睛比我还尖,这让我不太舒服。
打南边黑压压飞来一群鸟,这些家伙,自己有家不呆,跑这来得瑟什么!“喂,你们是来旅游的吗?”我优美清亮的声音让它们不得不停下来,扑闪着翅膀。“暴雨将至,狂风先到,傻子,快带着你的妞躲起来,找个山洞。”领头的家伙个头比我还大!
花子向它们敬了个少先队礼,表示感谢。妞不妞的她好像不在乎。
接下来是成群结队的猫狗和老鼠,呼隆隆冲进了山里。万年老树已经被他们占领了。
老树高声呼唤我说:“你们俩个应该去县城的人报个信儿,这场暴风雨破坏性太强大了。”
我觉得有道理,就和花子一路搭了一辆货车去了县城。
可是到了以后,没有人相信我们,还被一群不好好上学的混蛋疯狂地追逐。
我和花子在县城的街道上慌乱逃窜。
我打开一个窨井盖子跳了进去,摔了个大腚蹲儿,好家伙,这个管道还挺深!地面上那群家伙在井口看着我,抓耳挠腮团团打转,突然又全都跑走了,我想它们是去追花子了。唉,可怜的花子,不过她应该没事,我没听到她的呼救声。
这个管道不光是深,还很宽敞,在里面跳个霹雳舞毫无问题。管道壁上竟然还有外国字,也可能不是字,反正我不认识。我在里面向着花子的方向跑了一阵,毫无意外,她也在向我跑来。我张开双臂想拥抱她一下,被她一脚踹倒,她说我像一条扑向她的恶狗。看来她对温暖友善的举动有天然的抗拒。我们又找了个井口钻了出去,此时花子的脸上不光是鸟粪,又粘了很多别的粪。
“几楼安全?”花子问我。
“刮风的时候,几楼都安全。涨水的时候,越高越安全。”我说。
“那就不高不低吧,中间楼层。”她说。
我找了一个家里没人的房子,花子撬了锁,进去以后坐了一会儿。然后喝了点水,花子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吓得我从沙发跳起来:“还真是天仙!”
“冲你这个反应,我跟你说声谢谢。”她很得意。
“那你也是花子!”我瞪了她一眼。
“你一直都是傻子。”她说。
很快,风来了。
随后,雨也到了。
我和花子无能为力地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狂风咆哮、暴雨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