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报到,填履历,熟悉环境,适应工作——栾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赶上半自动流水线的鸭子,纯属上当,而且不由自主。
栾玉清很忙。
栾漪也很忙——被她接手的那女孩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眼神偷望栾玉清的侧脸时是一块暖玉,盯着栾漪的背影时则是万年玄冰;栾漪被她指挥着开门、关门、倒水、跑腿,团团转。
新旧交替的半个月磨合期,栾漪被c劳得屡屡有撞墙殉职的冲动,可栾玉清总有他自己的事,冷眼旁观的态度简直能气死一海轮的河豚。
那女孩一直到离职那天才知道原来栾漪是“栾局”的堂姐,临走时捉着栾漪的手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只听哭声的话搞不好还会有人以为她暗恋的人其实是栾漪。继而栾漪以z大外语系出身却只屈居打杂小妹职位的“内幕”也被抖出来,“栾局”有多“六亲不认”的事几天之内传遍上下。
栾漪的称谓马上从“小栾”变成“栾姐”,被人喊得心力衰竭,面无人色。
栾玉清倒好,一口一个“小栾”,叫得顺口极了。
“小栾,你一分钟能打多少字”本来管着栾漪的邢秘书被他支出去办事,忙碌了半个月的大忙人不忙了,从自己办公室晃到栾漪桌旁。
栾漪正在下载游戏,随口答了个“七十字”。
“嗯,这里有份文件,帮我打了——明天要用。”
栾漪回了回神,眼睛望住那“一份”文件,嘴角抽搐——栾局,栾玉清,这是“一叠”或是“一匝”好不好
“那么急用的话,昨天前天怎么不给我”
“一时忘了。”还真是公事公办,说完转身就要走。栾漪赶紧跳起来扯住他手,
“栾玉清,你知道我一分钟打四十字都有问题,这么多——不能分点儿给别人吗”
“密档文件只能由单人完成。”
“哦,”栾漪沮丧地应一声,刚想转身回座,却又突然灵光一闪,“就算是密档,你总要看的吧”
栾玉清微挑了眉,不置可否,墨色眼瞳却微含了笑意,静候下文。
栾漪知道他在等什么,可是怎么简单就怎么来吧,“尊严”这一类的东西在某些时候的刻意争取总是会显得很薄弱且无谓。她抱着他的手臂摇来摇去,“栾玉清栾玉清,你帮帮我好不好”
栾玉清嗯了一声,随手从最上面抽了十来页,就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就……这样什么条件都没有吗
貌似——有点儿……太顺利了。
栾漪数数剩余的页数,三十七。还是很想撞墙。
现在不都流行无纸化嘛,怎么还会有人笨到拼了手写这么多字也要加重别人的工作负担呢
苦哈哈地磨了半个来小时,也只录入三四页。栾玉清又过来了,一声不响地将u盘c上,从栾漪手里拿过鼠标,调档,复制,粘贴。
“这么快”栾漪僵化。
“这种文件打起来都很快。”还是不多话,栾玉清转完档,拿下u盘,又要走。
“栾玉清栾玉清——”栾漪捉住他手,“再帮帮我好不好”
“好,”栾玉清应了,瞟了眼栾漪放在桌上的文件,“你刚才打到哪了”
栾漪仔细看了下,拿起来指给他,“这里。”
栾玉清也不接过去,仍然让她放回桌上,就那么站在她身后微俯了身敲键,运指如飞。在他那样俯身打字的时候,栾漪几乎像是被他环抱着的。可是也只有那么两三分钟,半页纸就录完了。栾玉清随手撂过那页纸,直起身,“自己来”
栾漪其实并不觉得被他抱抱会怎样,只是有点儿困扰怎么才能让他甘心继续,“栾玉清,你再帮帮我吧!”
栾玉清淡淡地望住她,因为生得太过j致漂亮,所以在他脸上没什么明显表情时,薄唇微牵起来的笑总会显得有点儿清冷。
chapter32
这种情形,沈念珍应该会猜到的吧为了保全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刻意凑合他们这一对biantai姐弟——
栾漪叹口气,“栾玉清,你要怎样才肯帮我”
栾玉清看似宁淡平静的眼底掠过一丝恨痛,可那神情也只有飞快的一瞬,旋即又恢复了冷然,掂起剩余的半叠文件转身就走。
那份毫不赘言的果决干脆,倒是让栾漪怔了下。
五分钟后泡了杯茶给他送进去。
采光良好的办公室里供了两盆大扬清宕的钢琴乐高低错落,如珠落缤纷,宛转动人。轻盈流泻在车内,溢满每一个沉默的角落,压住车外渐远或车内被刻意忽略的声音:诸如女子呼唤“袁夜”或是“袁叶”之类的气恼声、类似手机来电震动的蜂鸣声……
说谎或隐瞒,在必要或需要的时候并不能算错,至少在栾漪看来确实是这样——若非别有用心,刻意保护,又有谁不知道其实很多时候还是说实话比较容易呢
若有人肯对你上心,管他好心还是坏心呢,只要你愿意,就相信了又有何妨
chapter36
“昨晚你去哪了”
任何一个在刚蹑手蹑脚潜进自己卧室的人耳边突兀出现的冷凝声音,都是极不人道的,而使用质问语气的声音又是其中之尤。
可彻夜的欢好让栾漪疲倦,连计较的力气都没有,只哀怨地幽幽瞥了吓她一跳的栾玉清一眼,直接掀开被他坐压着的被子就想钻进去。
“让让,让让——呵”极没形象地打个呵欠,明示送客意图,“我要睡了。”
“栾漪——”她的累,栾玉清并不是看不出来,可是想到她会“累”的原因,这一口气总是堵在心里,上不上下不下,分外难过。
他和袁晴的事,是情非得已,只能尽量让栾漪能避则避——可也就那么几分钟,她怎么就搭上袁晔了呢还和他——
“栾漪,”栾玉清伸手拍拍她的脸,想把她给弄清醒一点,“你告诉我——”
好冰。
这白痴该不会在房间里坐了一夜吧
栾漪避开他手,将头也缩进被子里:“去开空调,冷死了!”
困意浓重的声音从被子里模糊地传出来,栾玉清怔了两秒才意会过来,默默走到柜式主机旁调高了温度——是嫌他手冷吧可他是为什么才冷的,她怎么就不想想呢
双手稍稍焐暖了一些之后,栾玉清脱了外衣,将栾漪攥掖着的被角拉开一点,自己也挪了进去。栾漪这会儿倒自觉,整个身体都偎到他怀里来,手脚比他还冰。蹭一蹭地,手就直接掀开他的衣物拊在他x口。
“栾漪,”栾玉清被她冻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刚想捉住她手扯出去,却听到栾漪含含混混地咕哝一句,“不想就滚!”
她是真的困了,睡迷糊了吧将他当作了谁——袁晔吗
不想就滚……
多直白。
那么,若想了呢
他想了她一夜。
不,他想了她好多好多夜,好多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