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如傅梓逾,这会终于败下阵来,他连优雅也不愿意伪装了,落寞,浓浓的落寞笼罩上了他的眉宇,继而是周身。
薄启赋比聂楠儿的脑子好使多了,也察觉到了这一对夫妻之间不对劲的暗流涌动。
他开始庆幸起自家的南瓜单纯无害,不用在工作之余还要绞尽脑汁应付另一伴。
南瓜的这位死党,看来并非普通的漂亮女人,至少那个倨傲矜贵的爷们就臣服在她的裙裾之下了,而她似乎还清醒冷静着。
难怪不想要孩子,可以理解。
“为什么不要啊?”
聂楠儿还是没想通,“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孩子的,小时候我婶婶的孩子你还经常抢着带呢。”
傅梓逾又接收到了一个信号,她原来也是喜欢过孩子的,那当初又是为什么呢?
施洛遥没想到那么久远的回忆都被南瓜给掀了出来,她也回想起来了,当初她的确是喜欢过,南瓜婶婶家的那个女孩长得白白胖胖,可爱又喜欢扮乖,她每回都带零食去引诱那孩子,那孩子也喜欢缠着自己。
那孩子的一颦一笑,回想起来,居然历历在目。
可那毕竟是当初,如今情势不容她去喜欢,也无法凭喜好就能任意妄为。
哥哥的惨剧,颠覆了她世界的黑白,她同时也发现人并不是单调乏味的,都是能变的。
至少,她变了,陌不陌生,她也不清楚,因为她已经适应了目前的生活,没有去感伤。
“遥遥,你是不是想起我那个很小的堂妹了?”
聂楠儿关键时刻还是没有掉链子,施洛遥脸上的恍惚跟缅怀,让她一下子就明了了。
施洛遥被拉回了神,果然是她的死党,关键时刻并没有迷糊掉。
“是啊,你那堂妹是不是还胖乎乎的啊?”
那柔软的指间触感,美好得令人咋舌。
如果可以重生,她很想回到小时候,变得强大,然后阻止哥哥的惨剧发生。
“女大十八变,她现在瘦得跟排骨一样,我婶婶成天嚷着她要增肥呢。”
聂楠儿想到这,不禁笑了出来。
“对了,不说我小堂妹了,你为什么不要孩子?”
傅梓逾神经紧绷了起来,他其实也很想知道更多的,今晚跟来,是跟对了,至少当着聂楠儿,施洛遥不会假意应付,他也跟着沾光。
这女人从来不对他掏心掏肺,他郁结丛生,也毫无办法。
可这会,施洛遥却说了假话,这真话实在说不得,她只能在心底跟南瓜道歉了,不能扯出哥哥来,否则相关的提及,也会让精明的傅梓逾察觉出蛛丝马迹来。
傅梓年还没有倒下,她也不能败。
“当时觉得被欺骗了,所以不想要,如果这孩子是我心甘情愿怀上的,那么我肯定是毫不犹豫要生下来的。”
她这话半真半假,傅梓逾倒是信了,当初的确是这样的,一听到他将药换了,她雷霆大怒,恨不得将自己给生吞活剥。
她那时应该是真性情流露吧,自己当时也在盛怒之下,什么犀利的话都说出口,全然没去在乎她的心情,只顾着自己伤得重了。
他隐隐生出几分悔意来,如果当初他好言好语跟她劝说,也许她会改变主意……
“原来如此。”
聂楠儿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了下来,跟着松了一口气,然后巧笑嫣然,“我就说么,你那么喜欢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会打算不要孩子呢。”
很快,她将这苗头指向了傅梓逾,“都怪你欺负我们家遥遥,要不是你,遥遥怎么动那样的心思呢,肯定是你对她不好了伤到她了。”
傅梓逾倒是宁可希望她被伤到,这样至少能够证明她是在乎自己的,而非是无关紧要的一类人。
哪怕他如今成了她孩子的父亲,他始终觉得自己没能走进她的心,一直被她关在心房之外。
他缄默,算是扛下了这些指责,这让施洛遥有些纳闷,但没有多语。
……
聂楠儿跟薄启赋在江州待的时间并不长,才三天,这三天施洛遥都陪同,傅梓逾为了窥探跟接近真实的她,也请了三天的假。
有聂楠儿跟薄启赋插在中间,他们两个人的相处还算尚可,并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闹矛盾,至少在傅梓逾看来,这三天并不漫长,比起前些天她刻意保持的疏离,这三天可谓是天堂了。
聂楠儿跟薄启赋登机的那一刻,他倒是真心实意邀请他们下回再来的,绝非虚与委蛇的客套。
真正到了离别,施洛遥还是心情不免有几分低落的,南瓜的到来,在她的意料之外,可她的离开,却让自己有些舍不得,因为琴岛跟江州虽然不远,可她们见上一面的机率不大。
她突然有些想念妈妈了,幸好妈妈身边一直有继父相陪,不然她肯定是无法安心待在江州报仇。
走上了这一条路,就回不了头了。
眼眶隐隐发热,一滴滚烫的眼泪滑落,滴在了傅梓逾的掌心,灼烧得厉害,他的心,也跟着狠狠一揪。
他以为她是舍不得跟聂楠儿的分离,不由自主地启唇,“要是你想她了,我陪你一起回去。”
这不但是保证,而且还是承诺。
施洛遥有几分感动,可惜他终究不会是她的那个良人,如果他不是傅家的,那多好,他是傅家的人,她始终无法释怀,何况那决裂的一天很快即将到来,到时候,他估计恨她欺骗他都来不及,更别提别的了。
与其奢望那些可能成不了真的事情,还不如好好守护住自己的心来得安全。
接下来的半个月,两个人又逐步回归到了和谐的生活中。
期间,施洛遥被江海蕾约见出去过几次,但没有跟傅梓年发生实质性的冲突过,当然,傅梓年并没有乐于待见她。
傅家的家宴,因为缺了傅梓佑跟胡晴晴,变得有些冷清。